也将那个此刻正头下脚上,被绳索牢牢捆住脚踝,倒吊在房梁上挣扎的身影,照得一清二楚。
当看清来人,那张又惊又怒的脸时,赵强的瞳孔猛地一缩。
竟然是…赵老三!
被倒吊在半空,血液倒涌,赵老三又惊又怒又怕,剧烈地挣扎起来。
嘴里更是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小畜生!赵强你个挨千刀的!快放老子下来!”
“反了天了你!敢这么对你亲爹!老天爷要收了你这不孝子!”
“等老子下来,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面对这气急败坏的咒骂,赵强只是冷冷地站在灯光下,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他缓缓开口:“亲爹?有半夜撬门,摸进儿子家偷东西的亲爹吗?赵老三,你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自己做下这等龌龊事,还有脸骂别人?”
“省点力气吧,留着待会儿喊救命。”
这番话,狠狠扎进赵老三的心窝,噎得他一时语塞。
他只能更加疯狂地扭动身体,嘴里发出无能狂怒的嘶吼。
屋内的动静,终于惊醒了炕上的赵玉柱和丫丫。
丫丫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倒吊在半空、面目狰狞的赵老三,吓得“哇”地一声就要哭出来,赶紧缩进了赵强的怀里。
而赵玉柱看清来人后,浑浊的老眼中,瞬间迸发出惊人的怒火!
他挣扎着,就要从炕上爬起来,指着赵老三:“畜生!你这个畜生!你还有脸来!”
“偷东西偷到自己儿子家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死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老人气得浑身发抖,甚至颤巍巍,想要下地找东西。
“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祸害不可!”
“姥爷。”赵强伸手按住了激动的老人,声音沉稳,“别气坏了身子。”
他目光,转向依旧在半空中徒劳挣扎,色厉内荏的赵老三。
“打死他?”赵强摇了摇头,眼神里没有丝毫杀意,只有一种更深的,如同看穿小丑般的漠然,“那太便宜他了。”
“让他这样…好好丢一次人!”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寒气逼人。
村子里大多数人,还没完全睡醒。
但让整个村子,都为之侧目的景象,已经上演了。
赵老三,被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淤青,和惊恐未定的狼狈,正被两个人押着,踉踉跄跄地走在村中的主路上。
押着他的,正是面沉如水的赵强,以及拄着拐杖,老眼中燃烧着压抑不住怒火的赵玉柱。
他们的目标明确。去大队长高峰那里!
刚出门准备上工的,挑水砍柴的,全都停下了脚步。
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赵老三在村里,虽然名声不怎么样。
但被自己儿子和老丈人,这样五花大绑,押着游街。
这还是头一遭!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站在自家门口或者路边,指指点点。
“这…这是咋回事啊?”
“赵老三这是犯了啥天条了?被强子和他姥爷绑了?”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冲着走在前面的赵强问道:“强子,你这是干啥?你爹这是…”
赵强脚步未停,声音清晰,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昨晚半夜撬门,摸进我家偷东西!”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人群瞬间哗然。
难以置信的目光,瞬间转为鄙夷,齐刷刷地射向被捆着的赵老三。
“我的老天爷!真的假的?还有这种当爹的?”
“偷东西都偷到自己儿子家了?这心是黑透了吧!”
“怪不得强子前些天跟他闹翻,有这么个爹,谁受得了!”
“畜生!真是畜生不如!”
唾骂,指责。
赵老三那张本就难堪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脑袋死死低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队部,高峰看着被五花大绑、形容狼狈的赵老三,眉头紧锁。
赵强言简意赅,将昨夜赵老三撬门入室,意图偷窃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高峰听完,脸色沉了下来,目光扫向赵老三,语气带着明显的斥责:“赵老三,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转向赵强,问道:“强子,这事,你想怎么处理?”
赵强目光,落在魂不守舍的赵老三身上:“两个选择。一,当着全村人的面,给我家赔礼道歉,赔偿五十斤粮食。二,”
他顿了顿,语气更冷,“我直接把他,送到县里帽子叔叔那里去,按规矩办。”
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中,赵老三最深的恐惧!
他猛地一个激灵,冷汗涔涔而下,原本就虚软的腿,抖得更厉害了。
进局子?那他还活不活了!
“别!别送!”赵老三几乎是尖叫出声,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忙不迭地哀求道:“我道歉!我赔礼道歉!”
“我赔!我赔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