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响儿都没听见!
就这么打了水漂!打了水漂啊!
而绑架丫丫的事呢?
屁都没办成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口恶气!这巨大的损失!几乎要烧穿她的五脏六腑!
让她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掐死炕上那个无赖!
牛玉芬死死咬着后槽牙,指甲都快掐进了手心!
就这么算了?认栽?灰溜溜地滚蛋?
绝不可能!
她牛玉芬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哑巴亏!
丫丫那个小贱种,今天必须绑!
这不仅仅,是为了从赵强手里,敲出活命的粮食!更是为了狠狠地出一口恶气!让赵强那小畜生,也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
这口气,不出不行!
想到这里,牛玉芬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恶心。
她挪动着僵硬的双腿,走到炕边,对着那个闭目装死的胡老二,声音干涩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行…我…依你…”
这几个字,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随即,她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死死盯着胡老二的脸,带着威胁的意味:
“二哥,事成之后,说好的好处,一分不会少你的。”
“但是你给我记住了!”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必须!把那丫头片子,给我带回来!听到没有!”
……
片刻之后。
炕上传来窸窣声响,胡老二咂摸着嘴,脸上是那种近乎猥琐的心满意足,慢悠悠翻身坐起。
刚才那番折腾,加上吃下去的鸡蛋馒头,让他浑身都透着一股子舒坦劲儿。
他利索地从墙角旮旯里,扯出那条油腻发黑的粗麻绳,胡乱往腰间一缠,套上补丁摞补丁的破棉袄。
趿拉着露出脚趾头的破鞋,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儿。
推开门,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看着胡老二的背影彻底消失,牛玉芬才狠狠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用袖子用力擦了擦刚才被碰过的胳膊。
她胡乱拢了拢头发,扯了扯被弄皱的衣襟,试图抹去刚才,那段令人作呕的记忆。
深深吸了几口气,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她不再停留片刻,几乎是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这间破屋,朝着自家的方向疾步走去。
推开自家的门。
牛玉芬心头,还残留着刚才的恶心,和未散的怒火,脸色阴沉。
然而,屋里的景象,让她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赵老三,竟然回来了!
他正蔫头耷脑,坐在炕沿边,一脸的灰败和茫然。
看到牛玉芬进门,赵老三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空洞洞的,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上哪儿去了?”
牛玉芬心头,猛地一跳!
但脸上,几乎在同一瞬间,就切换成一副疲惫不堪,愁云惨淡的模样。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到炕边一屁股坐下。
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随口就胡诌道:“还能去哪儿?出去想法子借粮去了!”
她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腿,戏做得十足,“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皮子!求爷爷告奶奶的!可这年头,谁家有余粮?”
“家家户户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硬是…一粒米都没借到!”
这番话,这副装出来的,为家操劳奔波的憔悴模样,落在心灰意冷,自觉无能的赵老三耳中。
却像是寒冬腊月里,一股暖流。
他看着牛玉芬脸上,那伪装的疲惫和愁苦,看着她那刻意表现出的,为了这个家奔波劳碌的样子。
心中竟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和愧疚。
为了粮食,她也出去奔波了…
多不容易啊…都是自己没本事,才让婆娘跟着受累。
一时间,这个平日里,只会对他破口大骂,颐指气使的媳妇儿,在他眼中竟似乎顺眼了不少。
褪去了几分刻薄,好像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甚至…还挺知疼知热的。
这媳妇儿,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