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一枪,偏了七步。」王巧儿递上算珠,「若用「衰分术」计算风速,需加三粒算珠修正。」
杨廷和望着手中算珠,忽然发现每颗珠子刻着不同模数,暗合《九章算术》「均输」之理。他想起太学算学科那些只会背诵注疏的学子,不禁汗颜:「匠人之巧,果然在实操之间。」
这时,王巧儿忽然开口,「陛下,能否让匠人参与太学试讲?」她从围裙里摸出焦煤炼的熟铁试样,边缘应力线细密如发,「算学需与锻打结合,才能真正「致用」。」
朱厚照还未答话,杨廷和已抢先道:「明日早朝,臣请将匠作实操纳入太学课目。」他望向靶场上的「工」字旗,旗角铁锚纹与磁星盘指针同指「酉位」,「但需限定于《考工记》框架内。」
朱厚照大笑:「杨爱卿终于想通了?」他拍了拍杨廷和肩膀,「记住,匠人的算珠,比神仙的启示更实在。」他转身时,瞥见王巧儿望向靶场的眼神——那是匠人对自己造物的骄傲,与前世在铁锚会时一模一样。
暮色漫过靶场时,朱厚照握着试射记录回到豹房,案头《天工开物》「火器」篇被朱笔圈得通红。他摸出书包里的现代弹道学残页,对比王巧儿的「螺旋膛线算法」,忽然发现二者在抛物线公式上竟不谋而合。窗外,更夫敲梆声与匠人归坊的算珠声交织,他提笔在奏疏上写下:「匠法已成,士绅当让位于实学。」
是夜,杨廷和在值房展开《太学改制疏》,在「匠人掌教」条目下批注:「非崇匠抑士,乃补儒学之阙。」他想起白天试射时王巧儿的算盘演示,忽然命书童取来《九章算术》,在「衰分」章空白处记下:「弹簧张力算法,可转写为「差分术」例三。」
西直门外,王巧儿摸着新铸的火铳枪管,忽然想起祖父王祯说过的话:「匠人的手艺活儿,要经得起百年敲打。」她抬头望向紫禁城方向,雪粒子扑在镗床的螺旋纹上,映出细碎的光——那是匠人的光,也是大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