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二年二月二十返京路上,朱厚照掀开马车帘,远处铁锚会车队的火铳箱上,新刷的「神机营」字样在晨雾中泛着冷光。刘娘娘用验铜片划过车窗冰花,片面上的铅斑已细如针尖:「山西送来的熟铜,杂质压到极低。」
「六百斤铜料,」朱厚照摸出袖中算盘,「铸铳数量比去年多出近半。」他忽然指向车队最末的牛车,「那些空箱,都是去年熔掉的火德铜锭。」
刘娘娘展开宣府试铳报告:「新铜铳射程提升显着,比旧铳远了百余步。」她指尖划过「螺旋纹镗孔」条目,「陈大锤的水转镗床,让镗孔精度大幅提升。」
「这般精度,」朱厚照轻笑,「足以应对边患。」他摸出书包残片,帆布上「枪管加工」图示与铜铳镗孔痕迹相契,「下一步该锻铁了——铜料终究昂贵。」
马车经过土木堡废墟,朱厚照望着断墙上的弹痕:「英宗爷若有此等利器......」他没说完,转身从箱底取出杆铁铳毛坯——这是山西匠人新送的试验品,表面还沾着炉灰。
「铁铳锻造殊为不易,」刘娘娘用验铁片按在毛坯上,松烟墨显出零星青斑,「熟铁冶炼需精准控碳,稍有不慎便易脆易软。」
「铁材价廉且耐用,」朱厚照敲了敲车架铁件,「陈大锤言,铁铳耐受膛压之数倍于铜铳。」他忽然压低声音,「着顺天府将皇庄熟铁调往山西,就称「太宗朝铁火铳遗法」。」
刘娘娘点头,摸出陈大锤的密信:「匠人欲改良高炉,称「炒钢法」出铁效率不足。」信末画着形似反射炉的炉型草图。
「准了,」朱厚照将铁铳毛坯塞进龙袍,「着匠人算学夜课继续,所需物料一概从优——铁铳锻造,关乎边防根本。」
过居庸关时,锦衣卫呈上山西铁厂急报:「铜铳已量产,铁铳首炉试铸未达预期,炉温不足。」朱厚照对刘娘娘道:「调宣府火铳营匠人驻山西,助铁厂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