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如今的和尚僧衣、不剃度,反倒穿上了士子服、戴上了发冠?
他仔细一瞧,凑到几个满脸虔诚的士子旁边,竖起耳朵一听,这才明白。
原来府试将至,这些学子觉得今年的考试格外诡异,光靠勤学苦读似乎不太靠谱,索性来庙里烧香拜佛。
既然正路靠不住,或许歪门邪道反而能有些奇效。
弄清楚情况后,胡惟庸倒也没嘲笑他们。
上辈子自己高考前不也烧香拜佛?大学期末考试时,转发锦鲤、放好运来之类的荒唐事,不也干过?
说到底,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无伤大雅。
胡惟庸笑了笑,继续在庙里闲逛。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一个角落,看到一群学子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看那样子,倒不像是讨论学问,反倒像是在开诗会。
这种热闹,胡惟庸之前可没见过,当即兴致勃勃地走了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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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看历史题材的网络时,总少不了诗会写诗、装逼打脸的桥段。
起初,胡惟庸还觉得新鲜。
可每本都如此,他就觉得厌烦了。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这帮人就不能换个套路?
等胡惟庸自己真来到大明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这套路还真不能换。
但凡文人墨客聚在一起,不干点吟诗作对的勾当,还真不知道干些什么。
为什么?
因为经义不能轻易讨论,毕竟这些年轻士子学问尚浅,说不出什么深奥的道理,反倒容易闹笑话。
况且,经义之谈是儒家各门各派最核心的理论。
偏偏不少学派之间的这些学问是互相冲突的。
倘使在众目睽睽之下议论这些话题,稍有不慎,便不再是两个学子之间的争执,而是两派势力争斗的开端。
因此,还是吟诗作对更为妥当。
既能满足学子们炫耀才华、扬名立万的需求,又不会引发你死我活的惨烈局面。
毕竟,经义之辩,若学问未到一定境界,根本无法分辨优劣对错。
而诗文的好坏,但凡读过书的人,一读便能分出高下。
所以,胡惟庸来到大明后便明白了。
古时士子聚会,无非就是那些花样,除了谈论哪位花魁美貌,剩下的便是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了。
胡惟庸心中稍安,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虽略显富贵精致,却并未逾制,不过是件普通的士子服,倒不必担心暴露身份。
于是,他迈着稳健的步伐朝人群走去,打算凑个热闹。
刚一靠近,便有一名少年学子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还未走近,便拱手作揖,口中忙不迭地问道:“这位兄台,可是参加了本次恩科的学子?”
胡惟庸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自己可不就是参加了嘛,你们这帮小子考的题还是我出的呢。
见胡惟庸承认,另一位站得稍近的二十来岁的学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赞道:“兄台虽年纪远超我等,又一直未曾登科,却能始终咬牙坚持。
单是这份坚持,便难能可贵,实乃我等楷模!”
胡惟庸扭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你说他是在奚落自己吧,可对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又实在不像。
可若说是在夸自己吧,这话又实在不好听。
再一琢磨,胡惟庸明白了。
这就是个情商为零且嘴欠的小子。
算了,老爷我不跟这种人计较。
于是,胡惟庸索性将这话当作耳旁风,毫不理会地走到众人内围,想看看他们究竟在闹什么动静。
有一说一,胡惟庸此时也不过五十出头。
放在后世,既可以算是中年大叔,也能算是小老头,全看他在哪个圈子以及形象如何。
胡惟庸虽然一向家底丰厚,生活舒适,但也不曾荒废锻炼,再加上背后还隐藏着系统的神秘力量,因此他的样貌看起来不过四十岁上下,正值精力充沛的年龄。
与众学子相比,他的气度、举止以及衣着都显示出他不凡的出身。
因此,胡惟庸一出现,便迅速赢得了学子们的接纳。
毕竟,像之前那位口无遮拦、情商低下的学子毕竟是少数。
但凡有志于科举、希望在官场有所作为的人,都明白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道理。
不过,在场的学子们虽然对胡惟庸点头微笑,但也仅此而已。
若要他们主动报上姓名,还得等胡惟庸展现出自己的真本事才行。
此时,诗会正进行到作诗环节,胡惟庸来得正是时候。
在场的学子们毫不客气,纷纷提笔挥毫,写下自己的得意之作。
作为后来者和外来者,胡惟庸并没有急于展示自己的才华。
毕竟,如今已是明朝,能抄的诗作,尤其是质量上乘的,已经所剩无几,不能轻易使用。
更何况,他胡惟庸何等身份,若是这些学子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恐怕个个都得恭恭敬敬地称他为“恩相”。
因此,胡惟庸悠闲地四处走动,顺便欣赏学子们的作品。
这一看,还真发现这些学子们有些真才实学,尤其是最初迎接他的那位最年轻的学子,文采最为出众。
若不是确认自己才是唯一的穿越者,胡惟庸差点以为这位学子也是带着“外挂”的同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