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宴会自然有它的规矩。
不说宫内的各种准备,单说受邀的宾客。
接到邀请函后,首先得尽快回复是否参加。
毕竟,不是每家每户都愿意让自家孩子参加这种变相的相亲会。
有的人家虽然外面没风声,但私下早已为孩子定了对象。
还有的,因为意外染病或身体不适,自然不能硬撑着去宫里参加宴会,万一给陛下或皇后传了病气,那可是大罪过。
因此,所有受邀的人都得根据实际情况回复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还得说明理由。
仅这一步,就得花费一天时间。
接着,那些确定要去的孩子,得在家准备衣物、饰品。
别以为这事儿简单!
女子倒还好,漂漂亮亮地过去就行。
可男子,特别是有志于官场的,他们的穿着打扮实际上就是在向朱元璋传达自家的意愿。
是走文还是武,是踏踏实实干亲民、勤政,还是一步到位科举取士,获得清贵出身……
这些都不用开口说,单单看孩子身上的士子服、儒士服、家居服还是劲装,再加上腰间的玉佩或障刀,就足够传达出足够的信息了。
欧洲那些连个下水道和厕所都搞不明白的蛮夷,吹嘘的所谓宫廷礼仪、社交风度,咱们早在千年前就已经玩得炉火纯青了。
只不过,这些东西历来不是平民百姓所能了解的,真正的得是传承有序的大家族核心子弟才清楚。
因此,能够流传至今的寥寥无几。
胡仁彬和胡馨月遵循胡惟庸“低调、不张扬”的嘱咐,避之唯恐不及,自然不会制作什么表达个人主张的服饰。
因此,兄妹俩选择了稳妥、低调的方式。
然而,在他们兴致勃勃地准备时,却未曾料到,许多他们不愿见到的人,其实也收到了邀请。
这天,胡仁彬和胡馨月一同穿着整齐的袍服,登上了刻有胡家徽章的马车。
往常只需半个时辰就能到达宫门,但今天却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仍在路上。
无聊的胡仁彬干脆掀开一半帘子,看着外面那些熟悉的马车和骑马的人,向不常出门的小堂妹介绍起来。
“堂妹,你看,那个骑马的家伙,就是李善长家那个不长眼的侄子李佑,待会儿你离他远点,免得这败坏你的名声!”
“那边那辆马车,看到车辕上挂的铃铛了吗?那是刘伯温刘大人家的独特习惯,所以,车上坐的十有就是他的儿子了。”
“嗯?这个我得仔细看看,似乎不太熟悉,不过看那马车能顺利挤到前面来,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家。”
“哦~看清楚了,是右丞相杨宪家,想来也是,咱家是前任左丞相,李善长是现任左丞相,再加上这现任右丞相,呵呵,这几家倒是凑齐了。”
“不过,堂妹,待会儿他们要是跟你说话,你少搭理他们,不然回去后爹会生气的!”
胡仁彬虽然在家时经常被胡惟庸揍,但实际上,这段时间他不断读书,与府上老管家胡义聊天,再加上胡惟庸偶尔透露的一些信息,他都在慢慢吸收。
可以说,经历了两个月的“闭关修行”,胡仁彬确实有了一些改变。
胡馨月自然知道自家堂哥在“某些方面”还是比较靠谱的,所以规规矩矩地表示记住了,一定会离那几个“衰仔”远点。
毕竟,她不像堂哥那样总想着搞点事情,她可是听大伯话的乖孩子。
不久后,兄妹二人拿着邀请函走进了巍峨肃然的禁宫。
今天的宴会自然不能在平日朝会的奉天殿举行,而是从奉天门进来后,转向东边的文华殿。
这才是今天宴会的正式举办地。
众人齐聚,一声磬响,大家立刻肃立,男子躬身,女子蹲身,纷纷行礼。
原来,是主人到了。
宴会的主人马皇后,身着凤冠霞帔,庄重登场,望着满堂的公子贵女,微笑着致辞。
“欢迎各位才俊光临,本宫今日设宴,不为别的,只为让大家有机会交流心得,畅所欲言。”
“聊聊最近读的书、研习的技艺、学到的本领,这不正是你们这些年轻人该做的吗?”
“好了,不必拘束,各位,共饮一杯!”
作为主人,马皇后说完欢迎词并敬完酒后,宴会正式开始。
有了马皇后的鼓励,那些本就跃跃欲试的公子们更是按捺不住。
一个个不是说自己正在熟读诗书,就是在钻研琴棋书画。
胡仁彬听着这些话,不屑地瞥了那些人一眼,拉着胡馨月走到一旁。
呸,要不是以前经常在青楼、酒肆碰到你,我还真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呢。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表现,胡仁彬和胡馨月对马皇后的那番话倒是没什么反应。
兄妹俩可能受了胡惟庸的影响,对美食更感兴趣。
看着别人聊得热火朝天,他们却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吃着点心。
不时地,兄妹俩还低声交谈,
‘堂妹,尝尝这个,皇宫的点心真不错。
’
他们兄妹俩,深受胡惟庸的影响,太懂得低调行事了。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马皇后这次宴会的起因就是为了胡馨月,怎么可能不关注她。
看到胡馨月如此低调,马皇后感到意外,反而觉得这女孩真是不错。
马皇后不声不响地走到胡馨月身旁,笑着问道。
“这是惟庸家的姑娘吧,最近在家都做些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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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今日宴会上身份最为尊贵的人,其他人看似各自忙碌,实际上马皇后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这不,马皇后直接走到胡馨月身边,笑容满面地与她攀谈起来。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顿时引发了各种猜测。
只是简单几句话,大家便明白了胡馨月的身份。
对于她的家世,那些同样出身的人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高低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