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道夫也对罗兰提过,说买得起土地的,不会不雇佣仆人。</p>
显得没有教养。</p>
——除非你永远不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我知道你在抗议。”罗兰看她那副模样就知道心里嘀咕什么——虽然外人都认为罗兰的女仆天生一副‘冬天’脸:见任何人、遇任何事都那副居高临下的傲慢,像是绝对合格的贵族管家…</p>
罗兰却能从其中分辨出情绪来。</p>
“最近去雇几个…说实话,比起女仆,我更喜欢男仆。”</p>
罗兰揉着毛巾擦手,不等下一句,哈莉妲就反常地打断了他。</p>
声音有些急促。</p>
“男仆?!先生!您怎么能雇一整座房子的男人!”</p>
罗兰诧异:“论力气,男人比女人更——仙德尔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p>
哈莉妲抿着嘴不说话。</p>
但脚也不挪。</p>
就杵在原地盯着罗兰。</p>
“…要么萝丝,要么仙德尔,”罗兰翻了个白眼:“我实在太想知道每个夜晚,你们聚在一起讨论什么了。”</p>
哈莉妲接过毛巾,放进铜盆里。</p>
“您不是在场吗?”</p>
“但我听不见你们讲话。”罗兰越过女仆,直奔自己心爱的大沙发。</p>
一个毫无形象的饿虎扑食。</p>
翻过来。</p>
从茶桌上摸了根雪茄,仰面朝天地叼住。</p>
还是要雇女仆。</p>
哈莉妲看着眼前‘仰泳’的主人,心里默默决定:女仆虽然嘴碎,可也方便缝住。男人就麻烦许多…更何况,她还考虑到,仙德尔、萝丝会常来家里做客——或许是最常来的人,雇佣男仆多少有些不方便。</p>
至于说什么地方不方便…</p>
就是那什么地方。</p>
“金斯莱和丹·巴奇难得达成一致。他们觉得是仪式者的阴谋——仪式者为什么要到处杀野猫?”</p>
罗兰喃喃。</p>
哈莉妲缓缓到沙发另一头,轻手轻脚扶起主人的脑袋,撩起女仆服,将它放在自己腿上后,用手小心按着。</p>
几分钟后。</p>
摘下罗兰嘴里的雪茄,用小银环切开,自己叼着点燃,才重新塞回罗兰嘴里。</p>
“您不适合干侦探的活。”</p>
罗兰鼓起脸,向上翻着眼睛:“你是不是要说我蠢——金斯莱今天已经说过许多次了。”</p>
“我是说——您的身份,远不必为这种低贱下流的工作愁思。”</p>
罗兰笑了。</p>
“当我认识你的时候,哈莉妲,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模样吗?”躺在哈莉妲腿上的年轻男人回忆那时候的兔子——颤巍巍的、像被冷水淋过的兔子一样的姑娘。</p>
哈莉妲银眸迷离,如此近距离呼吸着不禁要人反复揉搓的气味,耳畔的声音渐渐远去。</p>
她听不见罗兰说什么。</p>
或者也不在乎了。</p>
“…那时我在想,‘哎呀,这个女孩太像一只见过猎枪的兔子了’——她的…”</p>
滴答。</p>
一滴水珠落在罗兰的额头上,打断了某人的回忆。</p>
不算凉的水珠。</p>
哈莉妲抹了下嘴角,在罗兰看过来之前,手已经靠向眼尾了。</p>
“…哈莉妲?”</p>
“这是喜悦的泪水,先生,”哈莉妲揉了揉眼角,扶着罗兰的脑袋,起身后,跪在地毯上,吻了男人的眉心:“…我不会回忆从前,先生。我最渴望,永远渴望的,就是现在…和未来。”</p>
金与银对视。</p>
银色率先败退。</p>
“…汪…我、我我去为您准备午餐。”</p>
落荒而逃。</p>
罗兰坐起来,捋了捋躺乱的头发…</p>
发尾湿漉漉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