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浦河的晨雾还未散尽,河水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的光,像条蜿蜒的缎带缠绕着镇郊的土坡。李某信的手指几乎要戳进河水,指甲缝里卡着黑色淤泥:“就在这儿……他说丢进河里,刀鞘上有梅花雕花……”
陈立蹲下身,手电筒光束穿透水面,终于在水草间捕捉到冷冽的反光。打捞队的铁钩勾住刀柄时,河底的泥沙翻涌上来,将那朵雕花梅花暂时掩埋——和谢昌宏手腕上的纹身一样,五片花瓣缺了左上一角,像是被利刃削去的尊严。
匕首被放在证物袋里,刀柄的雕花在白炽灯下清晰可见,每道纹路都刻着谢昌宏的江湖气。张某成蜷缩在审讯椅上,膝盖几乎顶到下巴,审讯室的暖气开得太足,他却还在发抖:“他说‘刺大腿内侧,别让他死太快’……”声音突然哽住,“我哪知道动脉在那儿啊!他倒下去的时候,血喷得跟喷泉似的……”
林小羽摔出医院记录:“王某的死亡时间是1:52,从被刺到心脏停跳,只有十二分钟。你们刺中后还补了会阴一刀——”他的手指敲在尸检照片上,“这刀是谢昌宏让你们干的,还是你们自己想的?”
张某成突然抱住头,指缝间漏出哭腔:“是他!他说‘让那小子知道得罪梅花的下场’,还说‘刺完下身,省得他以后生孩子’……”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我们真没想杀人,就想按他说的,让王某断条腿,没法再摆摊卖假粉……”
谢昌宏的审讯室里,空调外机发出刺耳的轰鸣。他靠在椅背上,手腕的纹身对着监控镜头,嘴角还挂着冷笑:“警察同志,赌牌村的监控都拍着我呢,00:38进村,3:44才走,中间没出过村子。”
陈立把摩托车维修记录拍在桌上,纸页撞击桌面的声音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8月30日你换了新链条,链条上的油渍沾在郭某指甲缝里;后山的红泥在你鞋跟,和车辙印的土质一样;还有——”他推过物证袋,里面装着张某成的手机,“你让他们叫你‘梅花’,连动手时间都算好了,等王某收摊落单。”
谢昌宏的冷笑僵在脸上,目光掠过墙上的监控截图——案发前半小时,他的摩托车后座上,张某成和李某信正戴着头盔调整匕首。技术员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挥着银行流水:“谢昌宏,你8月29日取的5000元,和转给两人的‘办事钱’分毫不差,而王某的账本上,正好记着你欠的五千块赌资。”
谢昌宏的后背终于离开了椅背靠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纹身,像在安抚一头将死的野兽:“他卖的‘土冰’根本没效果,我找了十个买家试,都说和面粉没区别!”他突然抬头,眼里闪着疯狂的光,“我蹲了三年监狱,出来想做点‘生意’,他倒好,拿假粉坑我!”
陈立翻开王某的手机相册,停在那张藏毒的“玉溪”烟盒照片:“你知道他在烟盒里藏毒,所以故意用20元买烟,让他低头找零,给张某成动手的机会。刺中大腿后,你还让他们看着王某流血,看着他爬向网吧求救——”他的声音突然低沉,“就因为五千块,你让两个年轻人成了杀人犯,也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