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纷纷颔首附和。
练子宁、解敏等人同在翰林院供职。
不过与花纶不同,他们事务缠身较少,所以才得以抽空前来观摩。
他们内心亦存有别样念头。花纶自夏白处得来的统账之策,一经呈报便获圣眷,令他们望尘莫及。
他们对夏白颇为艳羡。
也希望他能对他们稍作指点。
就在练子宁等人不远处,便是罗干、张远等盐商所在。
俯视着那些议论纷纷的农夫工匠,心中满是嫉妒。
同样是贩卖盐业,命运却截然不同。
张远冷眼盯着下方,心中怒火难平,愤愤道:“这夏白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召我们前来,莫非就是为了看他的风光不成?”
“今日聚集如此多的人,若是不能卖出五十万斤盐,看他如何收拾残局!”
张远心头满是怨气。
盐业受挫,还被指摘,自然不愿展露好意。
但夏白并非他们能够挑衅的对象,只能忍气吞声地来这里凑数,心中满是委屈。
罗干眼神同样冰冷。
他们从事盐业多年,见过无数狂妄之人,但像夏白这般得寸进尺的,还是头一遭。不仅逼迫他们迁往偏远之地经营,如今还要当面羞辱,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他们大致也能猜到。
京都盐商如此大张旗鼓,想必已经实现了五十万斤的销量。
否则不会如此张扬宣传。
只是当他前来时,却发现除了他们,还有许多城中的手工业商人也被邀请而来。若仅为羞辱他们,何必请这些无关人士,这只会显得小气。
士人最为看重名声。
夏白此举实在毫无逻辑。
除非
夏白不仅仅想要掌控盐业,还企图垄断所有手工业?
不过这绝无可能。
夏白能够涉足盐业,全因官府的扶持,朝廷独揽食盐的生产和销售,盐商们不过是仰官府鼻息行事,而其他手工业却与朝廷无甚牵连,许多家族都能自行运转。
夏白究竟有何图谋?
时光匆匆流逝。
约定统计的日子很快到来。
京都盐铺应天府分店的大门再次敞开。
夏白和店员一起走出店门,先是对早早等候的应天府官员施礼,随后又向围观的民众鞠躬致意。
夏白站上一张木桌,手持一个铜制喇叭,大声说道:“我是夏白,洪武十八年的状元,如今是一名没有明确品级的商官,在当今圣上的恩准之下,创办了京都盐业以及京都煤矿。”
“我的初衷很简单。”
“就是为百姓减轻负担,为天下谋求福祉。”
“这条路充满挑战,但在应天府数十万百姓的支持下,我们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
“那就是盐路!”
“我夏白言出必行。”
“一个月前,我宣布如果卖出五十万斤食盐,以后都将按每斤十五文的价格出售,且不再限定十人一组购买,未来随着制盐技术的进步,食盐价格还将进一步降低。”
“因此,无论这次是否达到目标,京都盐业都会尽力压低售价。”
“只是短期内难以实现。”
“好!”众人齐声呐喊,声音震耳欲聋。
夏白也被震得耳朵不适,他举起手示意安静,接着说道:“继续听我说!”
“即便尚未正式统计,但不管结果如何,京都盐铺都会免费赠送每位顾客一百斤普通盐、十斤精盐、一斤*盐。”
“好!”四周再次响起热烈的欢呼。
夏白无奈地笑了笑,民众的热情实在高涨,他指向身旁的一块白布,说道:“再听我说!”
“我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开始统计吧。”
夏白退至后台,将这个机会交给方墨。
然而,在退场时,夏白不经意间瞥了对面茶楼一眼。
这场活动的重点并非数据统计或免费赠盐,那只是对支持京都盐业的百姓的一种回馈。
他的真正意图在于那些工商业者。
这只是序幕。
方墨兴奋地接过铜喇叭。
如此盛大的场面,他亦难掩内心的喜悦。
他深知整个程序,脑海里早已模拟过无数次。登上高台后,依旧镇定自若地说道:“我们的长官已有指示,我自不能再隐瞒,现在就正式开始统计。”
“应天府及其管辖的上元、江宁、句容、溧阳、溧水、高淳、江浦、六合八县。”
“所有数据将在白布上完整呈现。”
“这些数据均由应天府及其下属八县每日整理发布,若有疑问或发现错误,请立即大声提出。我不敢保证其他事,但这些数据绝对是公正透明的。”
“各位父老乡亲想必也清楚原因。”
“应天府每天营业结束后都会公开营业额。”
“应天府与八县之间虽不算太远,但也并非近在咫尺,至少需要半个时辰才能相互影响。”
“这一个月以来,盐铺多是以十人为一组,外头也有专人负责记录,直到截止日期,尚无人公开质疑我们京都盐铺每日公布的销售额有问题。”
“这就是我们京都盐业的信誉!”
“现在我将公布这一个月来应天府及其下属八县各自的销售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