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扇巨大的圆形拱门上。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就是这里!
主控中心!
前世那些零星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失控的潮水般汹涌而上。
眼前的景象,冰冷,威严,与记忆中的画面缓缓重合。
那个象征着基地最高权限的黑鹰原子徽记,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仿佛跨越了数十年的尘封时光,依旧在无声昭示着此地的绝对核心地位。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铁锈和臭氧的味道,刺激着肺部。
他强行压下喉咙口翻腾的腥甜气血,还有伤口处传来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阵阵剧痛。
“撑住,王猛。”
他低声对着推床上昏迷不醒的同伴说了一句。
这声音沙哑得厉害,也不知道是说给对方听,还是在给自己那濒临极限的意志打气。
他推着冰冷的推床,拖着伤腿,缓缓上前几步。
最终停在了距离拱门大约五米远的地方。
这个距离,进可攻,退可守,让他感觉稍微安全一些,足以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仔细扫过拱门的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暗金色的金属表面光滑得如同打磨过的镜面,完美无瑕。
甚至找不到一丝微小的缝隙,或者金属拼接的痕迹。
那复杂而充满力量感的黑鹰原子徽记,深深镶嵌在拱门的正中央。
仿佛与厚重的门体彻底融为一体,透着一股浑然天成、无法撼动的精密感。
拱门两侧,各矗立着一根粗大的金属立柱。
如同两个最忠诚、最冷酷的哨兵,沉默地守护着这扇禁忌之门。
立柱顶端,幽蓝色的指示灯稳定地亮着,不闪不烁。
像两只深邃而冷漠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他这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
没有控制面板。
没有密码键盘。
甚至连一个类似门把手、按钮,或者插卡槽的东西都看不到。
这扇门,就像是一个彻底封闭的、拒绝一切外来访问的绝对壁垒。
林川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怎么进去?
他拖着那条几乎失去知觉的伤腿,动作因为剧痛而显得有些僵硬。
他绕着推床走了一圈,从不同角度,反复观察着这扇诡异的拱门和两侧的立柱。
他伸出那只还算完好的右手,指尖轻轻触摸了一下冰冷的暗金色门体。
金属的触感异常冰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质感。
似乎并非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普通钢铁或者合金。
指尖划过,感受不到任何细微的凹凸不平,光滑得不可思议。
难道,又是某种极其隐蔽的隐藏接口?
他瞬间想起了刚才强行打开那道安全闸门时,发现的那个隐藏在控制面板侧面的微型工程接口。
他立刻俯下身,强忍着伤口被撕裂、仿佛撒上盐巴的剧痛。
仔细检查拱门与地面、与两侧墙壁连接的所有缝隙。
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连最细微的灰尘和锈迹都不放过。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连接处严丝合缝,浑然一体,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插入工具或者身份卡片的缝隙。
强行破开?
这个疯狂的念头仅仅在他脑海中升起了一瞬间,就被他毫不犹豫地否定了。
看看这扇门惊人的厚度,想想它那特殊的暗金色材质,再想想门上那个象征着最高权限的恐怖徽记。
用炸药?
恐怕把他从基地仓库里找到的所有炸药都堆在这里引爆,把整条通道都炸塌陷了,也未必能撼动这扇门分毫。
更何况,那样毁天灭地的巨大动静,天知道会引来外面多少恐怖的变异生物,或者直接触发基地内部某种毁灭性的自毁防御机制。
风险太高,高到他根本承受不起!
绝不可行!
林川缓缓直起身,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冰冷的作战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黏腻的寒意。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两侧沉默的金属立柱。
那幽蓝色的指示灯,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似乎要将他的视线和灵魂都吸进去。
是某种扫描装置吗?
他心中一动,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
让自己整个身体完全暴露在两根立柱之间可能存在的扫描范围内。
幽蓝色的光芒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稳定地亮着,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
没有扫描光束射出。
没有身份验证的提示音响起。
林川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如同坠入冰冷的深渊。
不是常规的生物识别系统。
那会是什么?
声控指令?
“开启。”他用沙哑得几乎不像人声的声音低喝道。
空旷的通道里,只有他自己那微弱而嘶哑的回音在飘荡。
“授权码:雷霆。”他尝试着说出一个前世偶然从某些加密文件中看到的、某个与冷战时期苏维埃绝密核反击计划相关的行动代号。
依旧是令人绝望的死寂。
暗金色的拱门纹丝不动,像是在无声地嘲笑他这徒劳的挣扎。
林川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死死握紧。
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皮肉,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
这痛楚,反而让他那因为失血和剧痛而有些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冷静!
必须冷静下来!
一定有办法!绝对有!
既然那该死的安全闸门都存在着“幽灵协议”那样近乎疯狂的极端应急机制。
那么,作为整个基地神经中枢的主控中心入口,绝对不可能完全没有应对特殊紧急情况的预案!
他强迫自己转动那几乎要停滞的大脑,疯狂地回忆。
回忆前世关于这座神秘基地的一切信息。
那些残缺的加密文件,那些在幸存者中流传的、真假难辨的零星传闻,那些关于冷战时期疯狂科技的道听途说。
最高权限的象征。
黑鹰。原子。
军事指挥核心。尖端科技结晶。
还有……
他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