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微微点了点头。
“没想到是武大人驾临!罪过,罪过!”
张青说着,拉着孙二娘,磕下头去。
武大郎将刀扔在地上:“孙二娘,你自便吧!”
孙二娘左手拾刀,咬了咬牙,对着右手狠狠砍下。
张青一把夺过刀子:“二娘,不要!”
“武大人,二娘孤苦伶仃,身世可怜!
小人无能,甘愿代为受罚!”
说着,就要一刀剁下去。
“官人……”
孙二娘拉住张青的手,痛哭失声:
“奴家本是该死之人,苟活到今日!
这只手,还是奴家自己来剁吧!
你那只手,还要留着养家!”
武大郎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这对夫妻绝非逢场作戏!
张青,好痴情的一条汉子!
君子有成人之美,那我再成全你一次!
于是,抬脚踹飞了张青手中的刀。
“你们……走吧!”
张青和孙二娘一阵愕然。
“贼婆娘,哪里跑!”
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大刀,直戳孙二娘一丝不挂的胸口!
这一幕,来得太快了!
原来,武松喝的酒少,功力又深厚,醒得也快。
就在武大郎扔刀之时,他就已经醒来!
眼看武大郎要放孙二娘走,他哪里能忍!
拎起大刀,一个翻身,再一个转身,刀口往前一送——
那两个伙计看着武松翻起来,都没来得及喊出一声!
就在孙二娘要命丧当场之际,张青用力一拉,将她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
“武二,刀下留人!”
武大郎一听就知道是武松,大喊一声。
武松的刀锋在张青喉结前半寸生生停住,手臂肌肉因强行收力而不停抽搐。
“你是打虎武松!”
张青顾不得痛,惊叫出来。
武松上前一步,用刀面拨开张青,刀尖抵住孙二娘的脖子:
“说!为何要害人!”
孙二娘突然癫狂大笑,猛地撞向刀锋。
“杀我啊!就像他们杀我爹娘那样!”
武松急撤半步,刀面砸在地上,砰然有声。
武大郎也是一脸惊愕!
这恶婆娘,难道疯了吗?
不是饶她不死了吗?为什么又要寻死?
杀她爹娘?谁杀了她爹娘?
张青扑上去抱住孙二娘,热泪纵横。
“武大人,三年前,一个姓殷的大户打猎路过孙家庄,见二娘貌美,便要……”
“闭嘴!”
孙二娘一口咬在张青手臂上:“老娘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张青没有理睬,继续说道:
“二娘的父母兄弟跪地苦苦哀求,却被他和恶奴当场打死!
二娘被那群恶贼侮辱了半个晚上!”
孙二娘眼含热泪看,牙关紧咬,浑身颤抖。
在她眼前,又闪过父母兄弟被开膛破肚,自己被恶贼轮流压在身下的一幕幕……
她猛然捡起那把刀子,一刀摸向脖子——
却被武松一刀挑飞,怒喝道:“要死,也得等爷爷听完!”
“二娘万念俱灰,当晚便投河寻死。
正巧小人在河边挑水浇菜,将她救了上来。
可她一心求死,之后又寻了好几次短见,都被小人拦下。”
武松听得满腔愤怒,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二娘被小人感化,便嫁给了小人。”
张青接着说道:“为了糊口,我们在这十字坡开了间小店。”
此时,孙二娘哭得梨花带雨,浑身抖得如一只从狼群中救回来的羔羊。
武松怒不可遏:“直娘贼,这恶贼是谁?爷爷一定要剁了他!”
张青又说道:“从那时起,对于那些轻薄浪荡之徒,便用蒙汗药麻翻,结果了性命。
普通的行客,也只是偶尔图点钱财,并不害命!”
“那你们为何在酒里掺水?”
“这是暗号,就是要在酒里下药!”
武松恍然顿悟:“原来如此!倒也是情有可原,并非十恶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