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的湿意越来越重,却像是都带了火,烧得南溪的心,滋啦滋啦的疼。
她不知道,此刻,她也无声地淌了满脸的泪。
大厅里,所有佣人都默契地远离,生怕打扰了诉衷情的小两口。
两人犹如两只在寒冬里受伤的小兽一般,紧紧地抱在一起,互相用体温去温暖对方。
柳悦宁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心脏像是破了一个大洞。
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往里吹。
冻得她全身血液都是凉的。
望着窗户里两个可怜的孩子,她好想进去抱抱他们,给他们一点温暖。
可她却连一步都不敢迈。
是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失职又无能。
不仅没给孩子带来安定和幸福。
反而给他们带来了那么多灾难和痛苦。
良久后,直到双腿都站麻了,柳悦宁才踉跄着离开。
……
次日一早。
餐桌上。
柳悦宁貌似关切地问起徐僖元的情况。
南溪也没有瞒她,把昨晚的情况,都告诉了她。
柳悦宁握着牛奶杯的手,青筋都冒了出来。
杯子晃动,不小心洒了几滴牛奶出来,溅到她手背上。
“霜姨……霜姨……你没事吧?”南溪看着瞬间失神的她,关切地问道。
柳悦宁回过神,朝她安抚地笑笑,“没事,我只是在想,或许……我能帮到你们。”
然后淡定地抽出一张纸巾,擦掉手背上的牛奶渍。
“!!!”
盛恩逸和南溪同时睁大了眼睛看向她。
柳悦宁轻咳了两声,“我这些年在大佛寺里,也学了些东西。”
“特别是针对这种犯了情志病的患者,西医有西医的治疗方法,中医有中医的治疗方法,佛家……也有佛家的解决办法。”
“什么方法?”南溪激动地问道。
柳悦宁垂了垂眸,“具体的法子,我先不说,你们先让我去见见那个催眠师。”
“等我跟他沟通过后,如果我的方法有用,到时,我再告诉你们。”
盛恩逸和南溪互看一眼,都没说话。
餐桌上,一时间很安静。
柳悦宁抬眸,看向两人,轻笑了一下,“怎么,你们不相信我?”
“霜姨,不是……”南溪试图解释。
可柳悦宁直接打断了她,“世间那么多情伤心碎之人,最后,不是有很多都皈依了佛教,得到了救赎吗……”
“佛教本来就是在人的精神世界里,重新建立起一套有支撑的信仰。”
“这世间,什么小情小爱,能比得上大爱?”
“或许,救你父亲的,就是这种超越了贪、嗔、痴、爱、别、离的大爱呢……”
“……”盛恩逸和南溪都沉默了。
柳悦宁又说:“还有,你们有没有想过,他那么聪明通透豁达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得抑郁症?”
南溪和盛恩逸互看一眼,还是没说话。
柳悦宁似乎也不是在问他们要答案。
“你们要明白,他是个天生搞科研的人,他的思维模式本就跟常人不一样。”
“如果一个令他非常痴迷的方程式,只推演了一半,他正上头时,突然嘎嘣而止,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最终结果,你们觉得他会怎样?”
南溪一愣,代入自己,思考了几秒,斟酌着回答:“会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个事……然后做别的什么都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