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还想多劝说几句的,可看着这样的南溪,他喉头堵得不行。
只能再次拍拍南溪的肩膀。
然后,果断转身离开。
病房里。
很快就只剩下南溪,还有病床上那个男人。
房间里除了各种监测仪器发出的声响,再没有别的声音。
静得南溪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某一刻,她突然很恐慌,竟直接站起身,趴在男人心口,仔细听……
直到听到微弱的心跳声,她才像突然通了电似的,猛地抖了一下。
僵直到麻木的身躯,才渐渐变得有知觉。
之后,她又没了动作,就那么木呆呆地盯着这个男人的脸。
好半晌后,南溪才艰难地开口,“他们都说,你是我的父亲。”
“可你不觉得,你这个父亲,当得很失败吗?”
“你除了提供了一颗精子,你在我的世界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你真以为你烧的那些东西,有人收吗?”
“人活着,你不负责,还想一死了之,去地府找人……”
“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情深义重呢。”
“你倒是一了百了,解脱了。”
“可你想过,还活着的人,要怎么办吗?”
“逸哥哥因为你,承受了那么多年的心理折磨和煎熬。”
“我因为你,从小没感受过一天父亲的滋味……”
“呵……算了,跟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南溪自嘲一笑,“在我眼里,你不配做一个父亲,真的,你甚至……不配做一个男人。”
“对妈妈,你连最基本的爱人之间的坦诚,都做不到。”
“对我这个女儿,你更是没尽过一天的责任。”
“你做那些玩具,除了自我感动,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要是你,我也没脸活下去。”
“毕竟,你就是个懦夫……”
“害死你女人的凶手,至今都逍遥法外,你不想着去报仇,就想着一死百了……”
“你不是懦夫,是什么?”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父亲呢?如果可以,我宁愿把我这一身血都抽出来,还给你……”
南溪盯着男人那张瘦脱相的脸,又嗤笑一声。
“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要死了。”
“等你一死,我就马上给自己重新找一个父亲。”
“你不知道吧,白爸爸很喜欢我,他巴不得我做他女儿呢……”
“我们很快就要办认亲宴,以后,我就是他们白家的女儿了……”
……
会议室里。
专家组聚在一起,正在讨论徐僖元的病情。
可讨论去讨论来,都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
盛恩逸旁听了一会儿,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我不想再听这些车轱辘的废话,你们谁能给我一句准话,他,还能坚持多久?”
专家组都是盛恩逸高薪养着的顶尖医生。
平时,无论是谁,单独拎出来,都是某个领域的权威。
可此时,面对一个比他们任何人年纪要都小很多的盛恩逸,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十年了,谁都看得出来,盛恩逸对病床上那个男人有多在乎。
不惜无底线的投入,也要保住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