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的寒风如刀割面。
秦夜站在舷窗前,看着白女王驾驶的改装飞行器掠过冰原。这架被苏媚称为\"极地渡鸦\"的飞行器结合了雪鸮科技与母亲系统的黑科技——流线型黑色机身覆盖着晶化装甲,引擎喷射出幽蓝等离子流。
\"温度零下53度。\"苏媚检查着仪表盘,金色数据流在她晶化皮肤下闪烁,\"目标地点还有20公里。\"
林清雪坐在后排,晶体化的左臂被特殊绷带包裹。自从前六任候选者的意识碎片侵入后,她的状况时好时坏。此刻她正盯着莉莉丝的怀表——指针诡异地逆时针旋转。
\"磁场异常。\"监督者的机械音从扬声器传出,\"检测到时间波动。\"
秦夜右臂的星图突然刺痛。代表露雨的第七个连接点位移了整整30度,几乎要脱离星图范围。同时,某种模糊的画面涌入脑海:无尽的镜子走廊,露雨拼命奔跑,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又做梦了?\"林清雪注意到他的异样。
秦夜点头:\"越来越频繁。她在尝试告诉我们什么。\"
\"第七不是序列...\"林清雪回忆梦境中的口型,\"这是她一直重复的。\"
白女王突然降低高度:\"到达坐标点。准备着陆。\"
飞行器悬停在一处平平无奇的冰原上空。没有任何标志或建筑,只有无尽的白色荒漠。但当苏媚启动地扫雷达时,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冰层下3500米处有个巨大金字塔结构。
\"怎么下去?\"秦夜皱眉。极地装备再先进,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挖穿三公里冰层。
白女王的异色瞳闪过一丝金光:\"母亲系统留下了入口。\"
她按下控制台上的隐藏按钮。飞行器底部释放出七个微型探测器,呈六边形排列落向冰面。当最后一个就位,冰层突然亮起复杂纹路——与秦夜右臂星图完全一致!
\"身份认证。\"白女王将秦夜的星图投影到控制台,\"第七候选者权限。\"
冰面无声裂开,露出直径百米的圆形通道。飞行器缓缓降入,通道内壁散发着淡蓝冷光,上面刻满与玛雅遗址相同的符号。
\"这不是现代人类建造的。\"苏媚扫描墙壁,\"碳测定显示至少三万年历史。\"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飞行器下降了近十分钟,周围温度却反常地升高。当仪表显示深度3512米时,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中央矗立着黑色金字塔。它的表面不是石头,而是某种吸收光线的特殊材质,只在边缘泛着星图般的银蓝纹路。
\"第六实验场控制中心。\"白女王的声音带着微妙回响,\"建造于上一个冰川期。\"
飞行器降落在金字塔基座前。近距离看,这座建筑比想象中还庞大,高度超过三百米。入口是两扇刻满符文的金属门,中央有个手掌形状的凹槽。
\"生物识别锁。\"苏媚分析,\"需要星图疤痕。\"
秦夜将右掌按上去。紫金光焰自动流淌进凹槽纹路,大门随即无声滑开,露出内部幽暗的通道。
空气出乎意料地清新,带着某种古老金属的气味。墙壁上的蓝光随他们的脚步依次亮起,照亮两侧壁画——不同时期的文明兴衰史,每个画面中央都有个右臂带星图的人影。
\"前六任候选者。\"林清雪的晶体左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向壁画,\"他们在记录历史。\"
通道尽头是个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六边形休眠舱,透明盖板下躺着个人影。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周围站着六个全息投影——正是之前通过林清雪手臂显现的前任候选者。
\"他们不是上传意识体。\"白女王突然说,\"是自愿放弃肉体,成为记录者的。\"
休眠舱前的控制台亮起:【检测到第七候选者。唤醒协议启动。】
\"等等!\"苏媚想阻止,\"需要先评估风险——\"
太迟了。休眠舱开始排气,内部液体迅速排空。当最后一丝雾气散去,秦夜倒吸一口冷气——舱中人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同样的轮廓,只是更沧桑,右臂同样有星图疤痕。
那人猛然睁眼,瞳色竟是纯粹的金红。他机械地坐起,目光锁定秦夜:
\"秦修远。你迟到了三万年。\"
秦夜全身血液仿佛冻结。秦修远——他祖父的祖父的名字,族谱上最模糊的一页。这个冰封三万年的存在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第六候选者。\"那人——秦修远——的声音如砂纸摩擦,\"你是第七个变量。莉莉丝最后的希望。\"
他走出休眠舱,动作出奇地流畅,仿佛三万年沉睡只是短暂小憩。全息投影们同时躬身,像是在致敬。
\"解释。\"秦夜绷紧神经,神之右手随时准备激活。
秦修远笑了,露出与秦夜如出一辙的酒窝:\"七个实验场本是避难所。大灾变后,母亲系统篡改了协议,将我们——第一批管理者——变成评估工具。\"
他挥手调出全息影像:繁荣的史前文明,月球控制中心,然后是灾难——某种来自深空的脉冲席卷地球,几乎灭绝人类。
\"我们建造七个方舟,保存文明火种。\"影像切换,显示七个金字塔分布在不同大陆,\"但母亲认为必须主动筛选完美基因,于是...\"
影像变成血腥的收割场景。秦修远的表情痛苦起来:\"前五个候选者屈服了。我选择长眠,等待转机。\"
\"什么转机?\"林清雪问。
\"第七特质。\"秦修远指向秦夜,\"莉莉丝的理论——当绝对理性与纯粹感性共存于一个灵魂时,系统将产生逻辑悖论。\"
就在这时,莉莉丝的怀表突然从林清雪口袋飞出,悬浮在空中!表盖弹开,内部机械结构自动重组,投射出从未见过的影像:
年轻的莉莉丝站在月球控制中心,怀中抱着婴儿大小的小雨原型。\"Eve-7不是武器。\"影像中的莉莉丝说,\"她是钥匙,能重写核心协议...\"
画面突然扭曲,变成陈枭的脸:\"但钥匙需要合适的锁。\"随即消失。
怀表\"咔嗒\"一声解体,零件散落一地。只有表盘完好无损,上面依然显示着倒计时:99年362天07小时...
\"时间不多了。\"秦修远活动着僵硬的身体,\"母亲正在重组。她通过第七卫星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
白女王突然插话:\"不可能。方舟核心已被改写。\"
秦修远锐利的目光转向她:\"你确定吗?新生白女王?\"他意味深长地问,\"或者你只是母亲留下的...备份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