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康医院。
傅景澄年纪还小,今日清早又被阮流筝提前叫醒,所以陪着曾舒绾说了会儿话,便开始哈欠连连。
曾舒绾见他眼眸困顿,心疼得紧。
连忙让保姆将人抱到旁边的房间休息。
保姆是跟着她从谢家过来,年纪大了,旁边便喜欢跟着几个熟悉的人照顾。
哪怕到了医院,依旧如此。
好在医院是谢家投资,也没什么人诟病阻拦。
而且整个顶楼都是专门为谢家人而设置,除了病房外,自然也专门设置了供其他人休息的房间。
不舍地目送保姆抱着傅景澄离开手,曾舒绾便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谢青岑,即使年近古稀,她的眼神依然明亮如初,不似其他老人浑浊而势利。
这是谢父宠出来的功劳,当然也离不开金钱的滋养和生活的顺心。
曾舒绾的一生,除了谢青姝的那件事,恐怕都没经历过什么大的变动和离别。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唯一印记,恐怕就是眼角的细纹和头顶愈发斑白的银丝。
其余的,若是曾舒绾不说,可能人们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会认为她才刚刚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吧。
无他,实在是保养得太好了。
谢青岑对上曾舒绾不善的眼神,唇角微微扬起,“怎么,曾女士是对我带来的这个礼物不满意吗?”
“少油嘴滑舌,你老实告诉我,澄澄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是不是你遗落在外的私生子?”
曾舒绾轻哼一声,没好气地嗔了谢青岑一眼,低声询问说。
谢青岑唇角的笑容一僵,烟墨色的眸子略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曾舒绾,薄唇微微抿起。
良久,他轻笑两声,挑眉说,“现在还不算是,不过以后就说不定了。”
曾舒绾狐疑地看向谢青岑,眉心紧紧皱起。
她这个儿子自小就稳重懂事,智商更是随了谢家人的真传,否则老头子不会这么早就将谢家家主的位子给他,让他年纪轻轻便成为瀚飞集团的总裁。
对他,曾舒绾无疑是放心的。
可她这个儿子什么时候说过这种似是而非的言论,肯定有鬼。
曾舒绾心一沉,打定主意要从谢青岑口中套话出来。
然而,谢青岑却没再给她机会了。
谢青岑烟墨色的眸子微微抬起,定定地看向病床上的曾舒绾,眸色幽深,“曾女士,你今天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闻言,刚打算开口问话的曾舒绾眼眸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眸光闪了闪,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看向谢青岑,“前几天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需要我说什么,我对你没什么大的要求,只希望以后你若是再遇上那两个孩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帮帮他们。”
那天在商场的事情,齐冲自然也告诉了她,包括谢青岑得知傅芷晴身份的事情。
对于长女留下的血脉,曾舒绾自然是惦念的。
哪怕当初对长女的行为,她也是憎恨过,可那些憎恨早就随着时间而消散,尤其是得知长女意外去世的消息时,曾舒绾心底最后的那点恨意也彻底消散。
仅剩下了对长女的思念和对她留下的那双儿女的关心。
即使微乎其微,但也是有的。
可曾舒绾知道谢家的规矩,何况长女还曾做了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谢家人不可能原谅,身为家主的丈夫更是不可打破家规,将那两个孩子带回谢家抚养。
所以曾舒绾也就只能将对他们的关心和思念压在心底,想着有朝一日,若是能遇上,能帮也就多帮帮。
她对他们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了。
曾舒绾微微垂眸,抬手压了压眼角的湿润,继而看向谢青岑,静静地等待着谢青岑的回答。
她的这个小儿子,脾气秉性都是随了老头子,心肠硬得很,能否得到他的点头,她心里是一丝底气都没有。
谢青岑望着一脸紧张的曾舒绾,倏然淡笑一声,唇角微微掀起,烟墨色的眼眸深邃而清寒,他启唇,说,“既然你如此放心不下,不如有我出面,带你去看看他们,左右也是我外甥,回国这么久,我这个当舅舅的也该去关心关心他们。”
曾舒绾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眸,随即眉心紧紧拧成一团,眼神狐疑,“你能有如此好心?可别是又在算计什么?”
谢青岑微微一笑,扬唇没有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