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普通女子,只要掀开帏帽便可自证清白,但江昭不行。
叶千机背对着众人,他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而后双手合十,俯首垂目,竟是在虔诚参拜。
晏为卿望着江昭不为所动的模样,他眉心紧蹙。
此次礼寺参禅,皆是个世家大族子弟,若是真混进一个身份不明的细作,出了什么岔子,后果都不堪设想。
他沉下脸来,压迫感如潮水般向江昭涌去,他再次开口。
“若这位姑娘再不应答,那下官便得罪了。”
面对逼迫,江昭避无可避,她放在腰间的手紧紧握着,心悬到了嗓子眼。
“哎呦——”
供台处传来声响,众人纷纷朝后看去,春花一时失手,打翻了供台处的蜡烛。
蜡烛落在桌上,瞬间点燃佛桌布,眼看火势要蔓延开来,清岫连忙上前,和春花手忙脚乱的开始灭火。
江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步退到齐玄舟身旁,然后抬起脚,在他鞋上狠狠地踩下去,使劲拧了几下。
她心中有气,一点劲都没收着,硬生生在齐玄舟雪白的皮履上留下了一道灰扑扑的印子。
齐玄舟一个不防,剧痛传来,他疼得几乎是龇牙咧嘴,却在看到江昭撩开帏帽时硬生生忍了下来,他只敢讪笑。
江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眼见江昭还想抬脚踩他另一只脚,齐玄舟连忙往旁边躲,等站稳了身子,才敢扬起宽袖,躲避江昭的死亡凝视,擦了下额前不存在的汗水。
齐玄舟面上云淡风轻,无事发生,心中冷汗连连,叫苦连天。
为什么妹妹的力道如此之大……
供台上火势不大,春花两人手忙脚乱的,倒也是扑灭了明火。
江昭便是在此时淡然开口。
“晏大人,我面上起了红疹,这几日都是带着帏帽的,您不认识是应当的,我这几日都有向太子殿下告假,怕是他贵人多,忘在了脑后。”
晏为卿方才视线只是短暂被转移,等他再次回头时,江昭依旧转变了位置。
对于江昭的解释,他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
晏为卿虽是两月前才被提拔为太子少傅,可与太子接触早有三年之久,小太子才能出众,为人勤勉,唯一的缺点就是心思单纯,实话实说。
刚才他眼中的怀疑并非作假。
可晏为卿还未来得及开口,齐玄舟便出声先打断了他的话。
“这位…齐姑娘说得没错,她昨日便于同本宫告了假,要事太多,本宫一时间忘了。”
齐玄舟的表态,便是认下了江昭那句,贵人多忘事。
晏为卿心中疑虑不减,只是已经打消了要掀开江昭帏帽的念头,他目光先是放在江昭身上,只可惜她身着披风,带着帏帽,身形比一般女子高挑,其他的便看不出什么。
他随后将看向太子,最后目光停顿在他鞋履上,继而移开视线。
就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时,江昭与齐玄舟还未来得及松口气,自始至终都未睁眼的叶千机这时淡淡开口。
“齐氏乃皇姓,京城有这个姓氏的世家大族,除了皇室,还有何人在这个年纪用这个姓氏。”
当初先帝昏庸无能,任由底下皇子自相残杀,到最后只剩一个心无大志的齐闻渊,被迫当了皇帝。
叶千机轻声一笑。
“还是说,圣上还有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嗣?”
完蛋!
无论是齐玄舟还是江昭,心中一紧。
晏为卿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缓慢上前,他开口淡然。
“国师怕是听错了,此齐非彼齐,这位姑娘想必是祈侍郎家的二小姐,臣昨日也听闻,祈家小姐告假,当时无甚在意,倒是今日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