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躺在青缎锦裘间,她脸色苍白,唇间无一丝血色,月白的绸衣被冷汗浸湿。
夏云将她额头上放置的帕子用冷水浸透再拧干,重新放在江昭额前。
江昭突然呓语,“冷……”
夏云手忙脚乱地帮江昭盖好被子,连忙起身朝外跑去,想去找大夫。
“来人啊,少爷醒了!”
听见她叫唤,江时叙才挣脱下人的束缚,朝屋里赶去,就连后头赶回府,一起跪着的江凌言都起身朝屋内去。
夏云没等来大夫,倒是等来了这两个煞神。
怕他们动作太大吵着江昭,夏云只能拼命拦着。
“大少爷,夫人说过您不能进去。”
江昭睡得不安稳,她依旧打着寒颤,像是被困在了七岁时那个雨夜,晏为卿没有出手将她抱起,而是冷眼看着她被赶出去。
时间仿佛被拉长,整个世界只剩下她自己。
外头的冷要刺进骨髓里,记忆中所有的人和事都在疯狂后退,逐渐消散。
“哥哥……我冷…”
江时叙面上满是焦灼之色,他对着夏云语气急切。
“你听啊,江昭他在叫我呢!快让我进去。”
夏云也懂些功夫,她始终拦着江时叙,努力把人往门外推。
“我家少爷才不是叫你呢!”
夏云对江时叙自然是厌恶极了,少爷要喊也是喊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叫他哥哥。
江时叙思绪一片空白,迫切得想去见江昭,可身负重伤,被夏云拦着,怎么也进不去。
倒是江凌言绕过他们俩,朝内室走去。
江昭屋里的用度都是一等一的好,随意摆放的青花瓷瓶都价值千金,更别提日夜不停的银丝炭和铺满整个床榻的狐裘绒毯。
江凌言一身月色锦袍,他站在榻边,俯看着江昭满脸冷汗的模样,向来冷清的眼底有了稍瞬即逝的波动。
他垂首,修长的指尖在江昭额头抹去一丝冷汗,她整个人烫得吓人。
“大夫呢?”
江凌言眉心紧蹙,转身询问。
夏云这厢正拦着江时叙,结果一转身,就见江凌言已经到了榻前,她方才在给江昭换衣裳时,可没束胸。
她心中一急,顿时有些慌乱。
而江时叙正是这时冲破夏云的阻拦,朝床榻冲去。
江昭依旧陷入梦魇当中,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她整个人看起害怕极了。
“救我…救我。”
“哥哥,阿昭…怕冷…”
江时叙跪在榻边,当即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江昭从前做乞儿吃了这么多苦,还摔坏了脑袋,他大男人的和个傻子计较什么。
江时叙想去握江昭的手,却被江凌言冷声拦下。
“你手脏。”
江时叙手上全是血与泥土混合在一起,他只能收回手。
他失血过多,眼前有些发黑,只能靠在江昭榻前,听着江昭一声声叫着“哥哥”,心里的悔意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江时叙抬头看了一眼江凌言。
“你说江昭以后是不是不会喊我哥哥了?”
江凌言垂眸,看着自己衣角被江时叙染上泥泞,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他以前难道喊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