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除夕夜,绿水湾大队,年久失修的青石砖老房子里。
林菀死了,年老体弱身患重病的她半夜起床拿药,摔了一跤,身边空无一人,叫天不应,死在了寒夜里。
她飘在空中看着自己逐渐变得冰凉,僵硬。
村里发现已经是五天后。
电话打给妹妹林洁,林洁哦了一声,丢下一句晦气,便把电话挂了,继续出门去打麻将了。
联系继子继女。
“她?跟我们家不熟”“关我啥事”“那又不是我妈,要我负责,您这不是在搞笑吗?
最后,村里只好找了一处荒凉的山头,一卷铺盖给埋了。
也许是心有不甘,魂魄不宁,她变成阿飘游荡人间,整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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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你个贱蹄子几点了,还不起来做饭,难道还想要老娘来伺候你不成?”
耳旁传来呼声时,林菀还未从内心的悲伤和不甘中缓过神来。
“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
这是.......
李桂花的声音?不管这声音来自是天堂或是地狱,林菀都不想搭理她。
“林菀!”
伴随着一声大吼,李桂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感受到来人到了身边。
林菀只觉得自己头快要裂开了,茫然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正是李桂花那张焦躁的脸,一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李桂花看着躺在床上的林菀,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要咋滴,还想当婆婆骑到我头上去?赶紧起来干活。”
林菀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脑中一阵嗡鸣,抬眼环顾四周,瞬间心神荡漾。
这是.......
王富贵的家。
现在是十九岁时候的自己!
李桂花还在旁边絮絮叨叨的,不外乎就是起来干活了。
一家七口的衣服还没有洗,午饭还没有做,自留地里的黄豆、绿豆还没有收,打了猪草回来没有?不能饿着她家的牲口。
她家就林菀一个劳力,怎么能躺着。
“赶紧起来了,龙儿、拓儿他们马上要回来吃饭了。”
李桂花丢下这句话,就出门跟村里的婶子们坐在老槐树下唠嗑去了。
她走后,林菀拿起桌上的小圆镜。
镜子里是十九岁时候的她,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眉眼温婉,清晰如画。
林菀按住猛烈跳动的心脏,看向墙上的日历。
1976年8月22日。
年初的时候,她的母亲陈红霞得知隔壁村的王富贵在找续弦后。
就一刻都没耽搁,直接找上村里的媒婆,上王富贵家讨口信去了。
男人通常比女人更现实。
王富贵在第一任妻子过世后,已经贵为江陵国营饭店经理的他,对自己第二任妻子的要求很高。
要读过书、有文化、有见识、有工作还得是城里人的头婚姑娘。
不少城里条件好、工作好的头婚姑娘,对王富贵本身的条件相当满意。
但一听说他丧偶是二婚,还有四个孩子,自己要给四个孩子当后妈,且大儿子已经13岁的时候,都立马摇头不干了。
那找二婚的?他考虑不了一丁点儿。
林菀也没看上这个大自己十多岁地老男人,更不想上赶着给四个孩子当后妈,
无奈,林家人看上了,不管事情成没成。
陈红霞先在她耳边念叨上了,哪个女人结了婚不带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