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怀谦的声音沉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被欺凌了整整一年……就在刚入学的时候”
凌妤绾猛地抬头,瞳孔骤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可能……”她嗓音发颤,“就算她和她爸妈关系不好,可她毕竟是桑氏千金,那些人怎么敢?”
“那群人很狡猾,专挑放学后下手。”邢怀谦摇头,“她父母常年不在家,等校方第二年发现时……”他顿了顿,“我们亲眼看见五六个女生堵着她,把她推倒在巷子里的泥水里。”
凌妤绾浑身发抖,眼前浮现出桑灼华总是微微低头的侧脸——那时候她只当是好友害羞,却从未想过……
“我竟然……”她喉咙像被火钳烙过,“我天天和她形影不离,却像个瞎子……”
记忆突然清晰得刺眼:一年级上学期的一节体育课,桑灼华挽起袖子时露出的淤青,她说是摔的;下学朝校庆,她躲在树后干呕,说是吃坏了肚子。
邢怀谦苦笑:“校方要严惩那群人,可她死活不肯指认,只说……”他声音发颤,“说她们骂她不配和你们玩”
凌妤绾的眼泪砸在沙地上,溅出一个个小坑。七年了,她怨过恨过,甚至想过再见面要狠狠扇对方一巴掌——却从不知那人早已在深渊里浸泡了整整七年。
“还有件事。”邢怀谦突然说。
凌妤绾红着眼抬头。
“她应该……喜欢苏槿”
月光突然变得锋利。凌妤绾想起毕业典礼那天,桑灼华盯着苏槿衬衫第二颗纽扣的眼神,想起她总“恰好”多带一份苏槿爱喝的乌龙茶。
“可如果真喜欢……”她声音嘶哑,“为什么出国后反而……”
话到一半突然噎住。
——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
“幸好没成”凌妤绾突然笑出声,眼泪却流得更凶,“那个疯子……根本不配。”
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邢怀谦望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姑娘,想起的却是很多年前,四个孩子在紫藤花架下勾手指约定“永远做好朋友”的那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