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目凝神，任由源气在经脉中游走，待再睁眼时，手中已浮现出半透明的书卷——不再是冰冷的典籍，而是一卷流动的星河，字句如萤火般跃动。

“我心早已入魔，如今得此黑暗本源，可将自身化作一处深渊禁地，人人都让我莫失本心，坚守自身大道。”

洛天羽话音未落，手中星河书卷突然剧烈震颤，字句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

黑暗本源在经脉中翻涌，却在触及书生残页残留的气息时，如同沸油遇水般炸开。

剧痛中，他仿佛又看见书生站在文剑消散处，笑意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文道活水，能涤尽世间污浊。”

洛天羽踉跄着跌坐在石阶，残页无风自动，轻轻覆在他掌心的黑暗本源上。

那些记载着箴言的纸蝶不知何时重新汇聚，化作光网笼罩周身。

“帝圣……原来困住你的...是对文道的执着。”

洛天羽豁然开朗，体内的黑暗本源突然开始扭曲重组，化作墨色溪流注入星河书卷。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他抬手挥出，书卷中飞出的不再是禁锢的锁链，而是承载着黑暗与光明的万千诗行。

远处传来熟悉的轻笑，洛天羽猛地回头，只见前方隐约浮现书生的轮廓。

他轻笑一语，招手转身，走向世间，“这才是真正的再见。”

声音随风消散时，纸蝶们振翅飞出古殿。

一切才真正恢复如初，青铜古殿不复存在，端坐在星域尽头的洛天羽，身旁，多了一两颗星辰陪伴。

岁月如流沙从指缝间悄然溜走，洛天羽盘坐星域尽头，周身流转的墨色星河与光明诗行愈发璀璨。

那些星辰像是受到感召，以他为中心，缓缓凝聚成浩大的星阵，每一次呼吸间，都有天地大道的韵律在星阵中回响。

千年转瞬即逝，洛天羽的气息愈发深邃莫测。

无数道纹从洛天羽体内迸发，黑暗本源与混沌本源在他的掌控下交融，在轰鸣声中化作一道通天光柱。

光柱所过之处，星辰为之黯淡，万道为之臣服。

洛天羽睁开双眼，左眼闪烁漆黑深渊印记，右眼刻写天地混沌之灵。眸中闪烁着掌控一切的威压，至此，他突破境界桎梏，从至一神境巅峰踏入万道祖境。

他一步踏出，跨越无尽星域，手中那几张书生留下的残页也随风而去，消散在这片星域之中。

一道星光自天穹坠落，洛天羽身形一闪，已出现在云雾缭绕的无名山涧。

山风裹着熟悉的艾草清香掠过鼻尖，远处竹篱歪斜的小屋里，青瓦上的苔藓依旧泛着湿润的微光——正是钓鱼老叟的小屋。

屋前多了一棵老柳树，垂下的枝条轻轻摇晃，树桩上还搁着半块没削完的鱼饵。

洛天羽抬手抚过斑驳的木门，指尖触及门环的瞬间，门“吱呀”一声自行敞开，屋内蒸腾的茶香扑面而来。

“洛小子，此去一个多月时光，可有收获？”

苍老的声音从灶台传来，白发老叟背对着他，正往泥炉里添柴。

铜壶里的水咕嘟作响，水汽氤氲间，洛天羽看见灶台上摆着两个粗陶碗。

他喉头微动，刚要开口，老叟已挥袖将热茶斟满：

“不错嘛，都突破到万道祖境了。”

火苗映着老叟布满皱纹的脸，洛天羽突然发现，对方垂钓用的竹竿上，不知何时缠上了几缕星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窗外骤雨忽至，雨滴敲打芭蕉的声响里，洛天羽端起茶碗。

茶水入喉的刹那，星域千年修行的感悟、星域跋涉的孤寂，都化作了屋檐下的潺潺水声。

他望着老叟慢悠悠往茶碗里撒野菊花，忽然明白——所谓大道尽头，或许正是这方为他留着空位的小小屋檐。

“呵呵——我在里面见到了一位前辈，他以笔化剑，平平淡淡的语气说出了那一句‘书生未曾无后路，笔锋可愿斩苍穹’！”

“哦……是吗？那可真是书生笔中藏剑锋，一朝登台无人空啊。”

老叟放下手中的野菊花，淡淡笑着，“可惜我人早已老去，暮年时光，不过一瞬天边，却终究是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