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奚的左眼突然剧痛,视野里的一切都蒙上了层青光。他看见锁链上流动的不是普通的能量,而是无数细小的符文,每个符文都在吞噬周围的生机。更可怕的是,鼓声每响一次,河底就有什么东西在呼应,震得整个地窖微微颤动。
\"河底有什么?\"子奚一边格挡锁链,一边向铜鼓靠近。老者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他的胸口竟然嵌着半块青铜镜,镜面泛着诡异的血光。\"看到了吗?\"他疯狂地大笑,\"这才是真正的'禹王锁蛟镜'碎片!吕相爷亲手给我装上的!\"
子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块青铜镜碎片上的纹路,和他左眼中的神树纹路一模一样!
锁链的攻击突然变得狂暴,像发怒的巨蟒般横扫过来。子奚躲闪不及,被一条锁链抽中后背,整个人飞出去撞在墙上。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血珠溅在铜鼓上,竟然被鼓面吸收了,相柳图案的颜色变得更加鲜艳。
\"你的血......\"老者的右眼瞪得溜圆,\"你的血能激活铜鼓!\"
子奚抹去嘴角的血迹,突然笑了:\"是吗?那再多给你点......\"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沫喷向铜鼓。
\"滋啦\"鼓面上冒起白烟,相柳图案痛苦地扭曲起来。那颗镇水石珠子突然裂开,里面流出墨绿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立刻腐蚀出一个大洞。
\"不!\"老者发出凄厉的惨叫,扑向铜鼓。但已经晚了,鼓面开始龟裂,裂纹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但更稠,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地窖剧烈震动,墙角坍塌,露出后面隐藏的通道。通道深处传来水流声,还有锁链拖动的哗啦声。子奚的左眼刺痛,透过黑暗,他看到通道尽头连着河底——那里竖着十二根青铜桩,每根桩子上都缠着碗口粗的锁链,锁链的另一头......
锁着一条龙,不,不是真龙,而是由青铜和水流构成的怪物,身躯半透明,能看到里面流动的金色液体。它的眼睛是两颗血红的珠子,正死死盯着子奚。
\"这就是......你们用镇水石养出来的东西?\"子奚的声音有些发颤。
老者已经瘫坐在铜鼓旁,胸口的那块青铜镜碎片正在融化,像蜡一样滴落:\"完了......全完了......相柳大人不会放过我的......\"
子奚没理会他的喃喃自语,而是走向通道。越靠近河底,左臂的疼痛就越剧烈,青铜化的部分已经爬到了下巴。水流的轰鸣声中,他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在脑海里。
\"子奚......\" 那声音像无数人同时开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后汇成同一个语调:\"来......归墟之门......需要你......\"
子奚的视线开始模糊,恍惚间,他看到河底的青铜桩上刻着熟悉的纹路——和越王剑剑格上的眼睛一模一样。
\"李冰......\"他喃喃道,\"原来你早就知道......\"
身后突然传来老者的尖叫。子奚回头,看到老者的身体正在融化,像蜡烛一样瘫成一滩金红色的液体。液体中浮起一颗牙齿,正是吕不韦门客的那种,但更大,更尖锐,闪着青铜的光泽。
铜鼓彻底裂开了,鼓腔里掉出个青铜制的共鸣器,上面缠满了菌丝。菌丝接触到子奚的血,立刻枯萎变黑,但共鸣器核心处的那颗青铜星位钉却亮了起来,投射出一幅星图。
星图的中央是归墟的坐标,子奚弯腰捡起星位钉,指尖刚碰到,左眼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视野里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徐福的船队、三星堆的祭祀坑、吕不韦的地宫......最后定格在一扇巨大的青铜门上,门上刻着九头相柳的图案,每个蛇头的眼睛里都嵌着一颗镇水石。
\"原来如此......\"子奚跪倒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他们要重开归墟之门......\"
河底的锁链声突然变得急促,那条青铜水龙疯狂挣扎,十二根青铜桩开始摇晃。地窖顶部簌簌落下尘土,随时可能坍塌。
子奚强撑着站起来,把青铜星位钉塞进怀里。转身时,他看到裂开的鼓皮底下粘着些暗绿色粉末,正是都江堰的镇水石。
\"李冰......你早就料到这一天了对吗......\"
他攥紧一把粉末,跌跌撞撞地冲向石阶。身后,河底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接着是锁链断裂的脆响。子奚不敢回头,拼命往上爬。就在他冲出暗门的瞬间,整个地窖轰然坍塌,河神庙的地面陷下去一个大坑,浑浊的河水倒灌进来,转眼就填满了废墟。
庙外月亮不知何时升了起来,惨白的月光照在子奚身上。他摊开手掌,镇水石的粉末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绿光。左臂的青铜化已经蔓延到了脸颊,但他却笑了。
\"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