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树相生,归墟门开\"
子奚跪在模型前,发现自己的左眼正在不受控制地转动。瞳孔里的神树纹路扭曲变形,渐渐变成卦象的模样。当视线与模型中的\"自己\"重合时,一段陌生记忆突然涌入脑海,徐福站在船头,腰间玉璧与三星堆神树共鸣。而他身后,吕不韦正将一管金色液体注入青铜鼎...,记忆的画面突然扭曲,徐福的脸在子奚脑海中碎裂成无数青铜碎片。
\"呃啊\"
子奚跪倒在地,左眼灼痛得像被烙铁烫过。手指死死抠进地面,指甲缝里塞满了矿坑潮湿的泥土。那些从玉璧卦盘里涌出的青铜粉末,此刻正在他手背上蠕动,像无数细小的虫豸寻找着毛孔,坑道深处传来\"咔哒咔哒\"的机关运转声。微缩地宫模型上的锁链开始自行修复,神树下的\"子奚\"尸体突然睁开眼,那双眼睛和现在的他一模一样,左眼青铜,右眼血肉。
\"不...这不可能...\"
他挣扎着爬起来,越王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剑身上的鱼鳞纹路正在褪色,被金色黏液侵蚀的部分像枯萎的树叶般卷曲。玉璧从指间滑落,\"当啷\"一声砸在模型边缘,璧面裂纹又多了几道,坑道突然亮起诡异的青光。那些断裂的青铜锁链悬浮起来,链环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点亮。子奚的左眼不受控制地转动,视线穿透岩壁,看到山腹深处更大的锁链阵每条锁链都连接着一具矿工尸体,所有尸体围成圆圈,中央是口巨大的青铜鼎。
\"原来...整座山都是祭坛...\"
他的呢喃被突然袭来的锁链打断。三条青铜链从不同角度射来,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子奚勉强挥剑格挡,斩断两条,第三条却缠住了右腿。链环上的倒刺扎进皮肉,鲜血顺着凹槽流向锁链深处。
\"滋啦\"
血滴接触锁链符文的瞬间,整条锁链突然冒出白烟。子奚惊讶地发现,自己右腿流出的血竟是淡金色的,与左臂被青铜化的部分截然不同。
\"镇水木...在我血液里起了变化...\"
灵光一闪,他猛地咬破手腕,将血抹在越王剑上。剑身剧烈震颤,鱼鳞纹路重新舒展,将那些金色黏液尽数排出。剑格处本已暗淡的眼珠突然亮起,瞳孔里映出玉工砣具的影像,子奚扑向岩壁缺口;那套砣具散落在模型旁,磨玉用的砣轮边缘,都江堰石人鳞片正泛着微光。他抓起砣轮按在锁链上,鳞片与链环相触的刹那,整条锁链\"噼啪\"作响,像被雷击般僵直坠落。
\"李冰...你早就料到...\"
更多的锁链从黑暗中袭来。子奚边战边退,砣轮在左手,越王剑在右手,每一次交锋都带起一溜金红火花。锁链断裂的碎片在空中飞舞,有些扎进他的皮肉,有些粘在剑身,竟被鱼鳞纹路缓缓吸收,模型中的\"子奚\"尸体突然坐起,心口的越王剑自动飞出,直取真人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地上的玉璧突然弹起,挡在剑锋前。
\"咔嚓!\"
玉璧彻底碎裂,藏在里面的微型青铜卦盘滚落。卦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模型底部,那里露出个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卷竹简,子奚的左眼突然流出两行血泪,视线穿过暗格,看到竹简上熟悉的字迹:是徐福亲笔所写的《归墟志》真本!简尾处还粘着片漆器残片,上面的纹路与矿坑里发现的如出一辙。
\"徐福船队的漆料...\"
锁链的攻势突然加剧。子奚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他猛地将砣轮砸向模型中央。\"轰\"的一声巨响,神树模型拦腰折断,藏在树干里的机关暴露无遗——是个精巧的青铜匣子,匣面刻着相柳噬龙图,当子奚的手触到青铜匣时,整个矿坑剧烈震动。岩壁上的归墟潮汐图寸寸龟裂,露出后面真正的壁画:徐福带领童男童女登船的场面。而在船尾阴影里,吕不韦正将某种金色液体注入随行的青铜鼎...
\"原来从那时起...你们就在...\"
锁链突然全部静止,然后像失去生命般哗啦落地。矿坑重归寂静,只有子奚沉重的喘息声在回荡。他跪在破碎的模型前,看着青铜匣缓缓打开——里面是半块玉琮碎片,与他左眼中的那部分完美契合。
\"还差最后一块...\"
子奚抹去左眼的血泪,瞳孔里的神树纹路已经变成了完整的卦象。他望向骊山方向,那里的天空呈现出不祥的青铜色。越王剑在手中嗡鸣,剑格眼珠里映出的不再是相柳,而是他自己浑身浴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