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墙突然\"轰隆\"震颤,齿轮阵破墙而出。三百个青铜齿轮在空中拼成相柳虚影,蛇嘴里喷出的黑雾裹着徐福船队的碎帆布。子奚的锁链绞住主齿轮轴,链环刮擦声里突然响起编钟悲鸣——那音调正是韩非地牢墙上刻的《五蠹》残篇!
子奚扯开衣襟,胸口符纹蓝血喷在齿轮阵上。血珠滚过音阶符,奏出《山诲图》缺失的归墟镇魂曲。王贲突然暴起撞向关楼,额头重重磕在青铜链上——血溅出的刹那,齿轮阵突然定格,空中相柳虚影碎成三百片青铜渣。
日头偏西时,函谷关的残墙跟叫狗啃了似的豁着口子。王贲瘫在垛口底下喘粗气,脑门上撞出的血口子结了层铜绿色的痂,摸上去跟生了锈的铁片子似的扎手。他眯眼瞅着满地齿轮渣滓,有块碎片滚到脚边,上头粘着的罗盘针突然立起来,针尖直指骊山方向。
\"这他娘的比匈奴狼骑还邪性!\"王贲骂骂咧咧要起身,膝盖骨\"咯嘣\"响了两声——昨儿让齿轮崩飞的碎砖砸的淤青,这会儿泛着蛤蟆皮似的铜绿色。他伸手去抓墙砖借力,指头刚沾着砖缝就缩了回来:那缝里渗出的铜锈水滚烫,冒着股子都江堰蛟龙血的腥臊味。
张三蹲在关楼旮旯里抽旱烟,烟锅子磕墙砖的声儿带着闷响。他瞅见烟灰掉进齿轮缝里,\"滋啦\"凝成个歪歪扭扭的\"吕\"字。这老兵油子突然想起吕不韦流放那天的牛车印——那车轱辘碾过的泥印子,跟眼下墙缝里的铜锈纹路活脱脱一个德行。
\"张老三!你他娘又偷懒!\"王贲的靴子踹过来,带起股子铜锈风。张三慌忙起身,烟杆子没抓稳,\"当啷\"掉进齿轮阵缺了口。烟锅里未熄的火星子溅在青铜渣上,突然\"轰\"地窜起道蓝火苗。火苗里浮出三百个蝌蚪文,拼出半幅《河岳英灵图》——黄河改道的线头正扎进骊山地宫的位置。
子奚猫腰在墙根扒拉碎砖,符纹锁链缠在腕子上直打颤。他指尖刚触到块带锈的齿轮片,那铜疙瘩突然\"咔嗒\"转了小半圈,齿缝里掉出撮青苔——跟都江堰石人脚趾缝里抠出来的一模一样。远处山道上突然卷来阵妖风,扬起的沙粒子打在人脸上生疼,里头混着星星点点的青铜渣,在夕阳底下泛着尸油似的黄光。
\"这关墙补的...比吕相爷的牛车还能通阴司!\"子奚抹了把糊眼的沙土,瞅见王贲的铠甲反光里映出个相柳虚影。那九头蛇的獠牙缝里卡着半片锁蛟镜,镜面折射的光斑正落在他腰间符纹上。锁链突然\"嗡\"地绷直,拽着他往关外窜——三丈开外的乱葬岗子突然塌了个坑,露出底下横七竖八的青铜链子,链环上刻的《五蠹》残句正往外渗黑油。
王贲拎着刀追过来,靴底粘的铜锈在石头上刮出火星子:\"这他娘是打仗的关口还是阎罗殿?\"刀尖刚戳进土坑,坑里突然窜出股黑烟。烟里裹着几百只青铜蛙,\"呱呱\"叫着往人脸上扑。张三挥着烟杆子乱打,烟锅头敲在蛙背上迸出蓝火——那火星子溅到王贲刀柄的玄鸟纹上,突然烧出个\"毪\"字烙印。
子奚的锁链绞住坑里的青铜链,链环相撞的声儿跟敲丧钟似的。他后槽牙咬得死紧,符纹锁链突然暴长蓝光——那光顺着链子窜进土坑,照出底下埋着的半截船桅杆。桅杆上挂的破烂帆布,分明印着徐福船队的\"廿六年\"水印!
\"将军看好了!\"子奚突然暴喝,锁链扯着桅杆破土而出。腐朽的船木渣滓漫天飞溅,有块碎片扎进王贲护腕,腕甲底下突然暴起铜绿色血管。张三的烟杆子\"咔嚓\"断成两截,断口处钻出簇青铜菌丝,跟活蛇似的往他鼻孔里钻。
骊山方向传来闷雷,函谷关残墙突然集体震颤。子奚的符纹锁链在风里绷成张弓,链头指着骊山地宫的位置直打晃。王贲突然跪倒在地,呕出口黑乎乎的黏液——那液体里裹着半片齿轮渣,渣子上细密的纹路正跟徐福罗盘残片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