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单!这阵法的阵眼在你身上!”子奚暴喝,符纹锁链刺向田单胸口。
田单旋身避让,铠甲缝隙间掉出一卷帛书——帛面“火牛阵图”突遇雨水,朱砂绘制的路线扭曲成归墟星轨。他抬脚碾碎帛书,碎屑却凌空拼出骊山地宫虚影——宫门处伪鼎的鼎耳,正与即墨城墙的裂痕重合!
“先生可知…这火牛阵…本就是为吞燕军魂!”田单的剑锋挑起牛角残片,“吕不韦要的…是拿齐燕血祭鼎!”
子奚的锁链突然调转,刺入自己左胸符纹:“那就用我的血…改这阵眼!”
符纹蓝血喷溅的刹那,三百火牛齐声悲鸣。牛角青铜刃突然离体,在空中凝成锁蛟镜的完整虚影——镜面映出的不是战场,而是云梦泽畔屈原沉江的残影!
镜虚影轰然炸裂,碎片如蝗雨射向燕军大营。田单的战马被碎片刺穿前蹄,他滚落泥地,掌心触到牛角残片——残片上的血槽纹路突然暴长,化作青铜锁链缠住他手腕!锁链表面浮动着细密的甲骨文,如同活蛇般顺着血管向臂膀攀爬,田单右臂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纹路,指甲盖迸裂渗出蓝血。
\"将军!\"副将扑来劈砍锁链,刀锋却被菌丝缠住。那些青铜色的菌丝从地缝里钻出,带着腐肉般的腥气,末端还沾着半消化的燕军碎甲。副将的刀刃刚斩断三根菌丝,断口处就喷出墨绿色脓液,溅在他护心镜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子奚的符纹锁链绞碎菌丝,链身刮过田单手腕时带起一串血珠:\"田单!你早被鼎纹蚀心了!\"血珠坠入泥浆的瞬间,竟凝成巴掌大小的青铜浑天仪。仪盘二十八宿刻度在雨中急速旋转,铜钉刮擦声里夹杂着细碎的兽吼——那些被火牛阵踏碎的燕军尸骸,此刻正在菌丝缠绕下扭曲站起,关节处发出青铜锈蚀的\"吱嘎\"声。
田单突然暴起扼住子奚咽喉,瞳孔里泛出青铜色波纹:\"先生可听过...吕相的新法?\"他铠甲缝隙间簌簌掉落帛书残片,朱砂绘制的火牛阵图遇水显形,竟与子奚怀中《山诲图》的归墟裂隙完美重合。暴雨打在两人交缠的锁链上,激起的青烟在空中凝成九鼎虚影,鼎耳处镶嵌的正是田单昨日斩落的燕将首级!
地缝深处传来相柳的尖啸,九头蛇影破土而出。蛇颈鳞片分明是熔化的青铜甲胄拼凑而成,每个蛇头都衔着半截燃烧的牛尸。居中蛇头突然张开巨口,吐出粘稠的黑色原油——那是子奚在汨罗江底见过的归墟恶沼,江心青铜鼎正是被此物蚀穿了镇封铭文!
\"闭气!\"子奚旋身将田单甩向副将,符纹锁链绞成螺旋钻入地脉。锁链与地底青铜鼎耳碰撞的刹那,迸发的火星竟在雨幕中烧出《连山易》卦象。卦象光芒所照之处,燕军尸傀纷纷跪地,胸腔内钻出青铜菌丝凝成的筮草。
田单踉跄着以剑拄地,剑身映出他脖颈处蔓延的鼎纹:\"先生可知...火牛阵的草料掺了骊山铜矿粉?\"他撕开内甲露出心口,皮肉上赫然嵌着半枚锁蛟镜碎片!碎片边缘的青铜锈正化作蜈蚣状血管,沿着肋骨向心脏爬行。
子奚的锁链突然调转,尖端刺入自己左胸符纹。蓝血喷溅在卦象上的瞬间,空中九鼎虚影发出哀鸣,鼎腹浮现出齐桓公伐楚时的\"苞茅之贡\"场景——那本该入周室的青铜贡器,此刻正在卦象里熔化成相柳毒牙!
\"以血为祭,改天换阵!\"子齿咬破舌尖,混合符血的唾沫喷在浑天仪上。仪盘顿时暴涨三倍,将三百火牛残躯吸入盘面星轨。在田单逐渐青铜化的瞳孔倒影里,那些燃烧的牛尸正化作二十八宿星官,牛角青铜刃重组为北斗七星,狠狠刺向相柳的归墟蛇瞳!
暴雨在卦象中逆流成河,混着青铜碎片的浪头将田单拍向城墙。他后背撞上即墨城砖的刹那,砖缝间突然伸出无数青铜手臂——那是五日前战死的齐军亡魂,被吕不韦的鼎傀术炼成了人柱!亡魂手指插入田单伤口,硬生生抠出心脏处的锁蛟镜碎片。
\"将军...快走...\"副将的嘶吼混着脏腑碎块从嘴角溢出。他的身躯正在菌丝侵蚀下膨胀,甲胄接缝处钻出青铜牛角——正是三日前那头在汨罗江畔突然发狂的公牛犄角!
子奚的锁链绞住最后一道卦象,在相柳毒牙咬碎浑天仪的前一刻,将全部星官之力注入地脉。整个即墨战场突然倾斜四十五度,燃烧的牛尸顺着归墟漩涡滑向地心。在田单彻底青铜化的右眼里,最后映出子奚符纹尽碎、坠入裂缝的背影,以及裂缝深处那尊刻着\"吕氏永镇\"的冀州伪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