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邯郸质劫(2 / 2)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秦异人用矩尺劈开伪鼎锁链。鼎耳螭纹突然离体,化作青光没入他眉心。邯郸城轰然塌陷的地缝中,墨家最后的机关木鸢破土而出,鸢喙处嵌着的锁蛟镜碎片正与洛书残纹共鸣。

“钜子…原来你早算到今日…”秦异人抚过木鸢翅骨上的焦痕,那是鲁阳血战时墨子亲手刻下的“非攻”符纹。

三百里外骊山深处,十二金人突然停滞啃噬。吕不韦盯着掌心崩解的伪鼎模型,碎屑间浮出半片竹简——简上“异人”二字正被青铜菌丝蚀成“政”字。

雨停时,邯郸废墟上只余半截焦黑的《墨经》残简。晨风翻动简牍,露出夹层间新刻的蝌蚪文:“九鼎噬秦,始于归赵”。

晨光刺破云层时,邯郸城的废墟泛起青铜色的冷光。秦异人跪坐在倾颓的城垣边,掌心握着木鸢翅骨上的焦痕,碳化的纹路硌入皮肉,每一道裂痕都渗着鲁阳城头的血腥气。吕不韦伪鼎的碎片散落四周,每片残甲边缘的锯齿状缺口,都与赵姬耳坠剥落的玄冥碎片严丝合缝。他颤抖着拾起半块鼎耳,耳廓处的螭纹突然游动,在他虎口咬出细小的血洞——血珠顺着纹路蜿蜒,竟在青石板上蚀出\"骊山\"二字的蝌蚪文!

\"公子还在等什么?\"

吕不韦的声音从废墟深处飘来,裹着青铜砂的晨风掀起他残破的深衣。他倚着半截《墨经》残简而立,简牍焦黑的边缘正被菌丝啃噬出锯齿状裂痕,\"这木鸢颅内的锁蛟镜碎片,可是墨翟临终前用晋阳鼎砂淬炼的……\"

秦异人猛然抬头,见吕不韦指尖捏着的半枚青铜卦签,签头\"非攻\"二字已被血污蚀成\"乱世\"。他踉跄起身,木鸢残翼在身后刮擦地面,翅骨间暗藏的青铜齿轮突然逆旋——那齿轮咬合的声响,竟与邯郸城塌陷时地砖浮空的震动同频!

\"你早知墨家密道直通骊山!\"秦异人嘶吼着扯断腰间玉带,玉璜坠地即碎,内层嵌着的羊皮残片突然自燃。火光中浮现晋阳太庙的浑天仪虚影,仪盘表面的星轨裂纹正渗出相柳毒液:\"什么奇货可居……你根本是要用我血祭九鼎!\"

吕不韦轻笑一声,袖中滑出鲁班死前刻字的青铜凿。凿尖轻点《墨经》残简,简牍夹层间突然暴长菌丝,菌丝末端卷着块黏连脑浆的机关兽残片:\"公子错了……\"他抬脚碾碎残片,脑浆迸溅处浮出十二金人虚影,\"我要的,是让九鼎反噬共工玄女!\"

木鸢突然尖啸,残存的青铜符箓从翅骨剥落,在空中拼成半幅归墟星图。秦异人瞳孔骤缩——星图中心闪烁的坐标,赫然指向他怀中暗藏的质子玉牒!玉牒突然发烫,边缘篆刻的秦室图腾在高温下扭曲,竟与骊山地宫金人掌心的归墟纹路重叠。

\"看看这乱世……\"吕不韦踏着满地卦签走近,靴底碾碎的青铜砂凝成勾践嫡女的轮廓,\"墨守非攻不过是孩童呓语,兼爱天下终成归墟薪柴……\"他忽然扯开衣襟,胸口处的齿轮状刺青疯狂转动,齿纹间渗出晋阳血战时的蓝血,\"唯有让九鼎自噬,才能破这死局!\"

秦异人暴退三步,后腰撞上残存的驿馆梁柱。柱身突然龟裂,裂缝中伸出青铜菌丝缠住他脚踝——菌丝表面密布的玄冥印记,竟与赵姬耳坠的波纹完全一致!他抽出靴中暗藏的矩尺残片,尺锋刮过菌丝时带起连串火星,火屑坠地即凝成墨子临终前刻在木鸢颅内的\"止戈\"符纹。

\"吕不韦!\"

废墟深处突然传来机括轰鸣,墨家最后三名弟子推着青铜弩车破土而出。弩臂上缠绕的《墨经》残卷突然展开,经文遇风自燃,火中浮出三百柄青铜剑的虚影——每柄剑格处的蝌蚪文,都与邯郸地砖背面的\"吕不韦监造\"字样同源!

吕不韦转身的刹那,弩车暴射的青铜箭簇已至面门。他挥袖卷起伪鼎碎片格挡,鼎耳螭纹突然离体化作青光,将箭雨尽数搅碎。碎片迸溅中,秦异人瞥见吕不韦后背爬满青铜鳞片——每片鳞的纹路,竟与骊山金人掌心的归墟星轨严丝合扣!

\"痴儿……\"吕不韦的嗓音突然混入金属刮擦声,\"你以为墨家弟子真在勤王?\"他扯下胸前刺青,带血的皮肉掷向弩车。刺青落地的刹那暴长成微型邯郸城,城墙砖缝间渗出勾践嫡女炼化的怨气精魄!

墨家弟子怒吼着推动弩车,车轴却突然断裂。断裂处钻出的青铜脐带缠住他们脖颈,将三人拽入地缝——裂缝深处传来十二金人咀嚼骨肉的脆响!

秦异人趁乱扑向木鸢残骸,掌心被翅骨间的锁蛟镜碎片割得血肉模糊。他蘸血在胸口画出墨子传授的净世符,符纹触到晨光的刹那,骊山方向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十二金人虚影在云端显现,巨掌撕开的归墟裂隙中,赫然浮现晋阳鼎耳沉没的汾水河底!

\"公子还不明白?\"吕不韦踏着血泊走来,伪鼎碎片在他周身凝成铠甲,\"从你踏入邯郸那刻,便是九鼎棋局最重要的活子……\"他忽然捏碎腰间玉佩,玉屑在空中凝成\"异人\"二字的篆书,\"而现在……\"玉屑突然扭曲重组,化作\"政\"字的蝌蚪文!

木鸢残翼突然暴长,翅骨刺穿吕不韦右肩。秦异人满手是血地攥着锁蛟镜碎片,镜面倒映出自己眉心的青光——那是伪鼎螭纹注入的归墟印记:\"以墨守之道……\"他嘶吼着将碎片刺入胸膛,\"破你九鼎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