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越王剑脱手落入暗河，剑身遇水显形完整的太一巡游图。子奚的指尖抠进岩缝，看见徐福幻影立在河面——他手中的青铜卦盘正在融化，卦象化作三百条青铜鱼游向地底。鱼群经过处，岩壁显形韩非狱中刻的星图，缺失的星位正对应自己腕间脉纹。

老道的青铜心脏突然从暗河浮起，齿轮咬合声混着相柳嘶吼。子奚发狠扯断腕间脉纹，黑血喷溅在卷轴上，竟让云梦泽虚影开始燃烧。火焰中浮出墨家女子石化前的面容：\"楚山...云笈...封...\"

岩洞突然剧震，封存卷轴的石台裂开缝隙。子奚抠着石缝往上攀，指甲劈裂处渗出的血在岩面拖出归墟符。头顶传来脚步声，他抬头看见个戴斗笠的采药人——那人腰间别着的药锄沾着青铜渣，锄柄纹路竟与徐福船桨分毫不差。

\"又一个送死的。\"采药人掀开斗笠，耳后青铜鳃开合时吐出硫磺雾气。他甩出药篓，篓中草药遇风即燃，凝成三百个叩拜的徐福虚影。子奚蹬壁跃起，锁链绞住药篓甩向暗河——燃烧的草药灰在水面拼出\"廿六年\"的焦痕。

子奚的膝盖重重磕在暗河边的青石上，湿透的裤管黏着几片青铜锈。采药人站在三丈外的礁石上，药锄尖滴落的黑油在河面蚀出个相柳蛇头。他扯了扯嘴角，耳后的青铜鳃突然暴长成扇状，开合间喷出硫磺味的雾气：\"徐福大人的船帆，还差最后一块补丁。\"

卷轴突然在水面铺展，帛面遇潮显形完整的云梦泽图。子奚的指尖刚触到卷轴边缘，暗河突然掀起丈高黑浪——浪头里裹着十二具青铜傀儡，每个关节都嵌着吕不韦玉玦碎片。采药人甩出药锄，锄柄突然暴长青铜倒刺，直取子奚咽喉。

\"当啷！\"

越王剑从水底窜出，剑格玉琮碎片迸发的青光将药锄震偏。子奚趁机滚到礁石后，后背撞碎块钟乳石——石髓里封着的船帆残片簌簌掉落，遇水竟自动拼接成半幅归墟海图。采药人突然发出高频尖啸，洞顶垂落的藤蔓突然活化，缠住子奚脚踝往傀儡阵里拖。

\"你的血...能补全船帆！\"采药人撕开胸前皮肉，露出转动的青铜齿轮心脏。子奚的锁链绞碎藤蔓，链环刮到傀儡面门，迸出的火星里裹着人鱼膏的松香。他突然瞥见某个傀儡的掌纹——那纹路走向竟与墨家女子石化前刻在棺盖上的归墟符完全一致！

暗河突然倒流，卷轴被吸入漩涡中心。子奚蹬着傀儡肩膀跃起，指尖勾到卷轴帛角——帛面突然显形韩非狱中刻的《五蠹》全篇，每个篆字都渗出蛟龙血。采药人突然惨叫，青铜心脏被血光灼烧，齿轮卡死发出刺耳摩擦声。

\"云笈...云笈是船帆的名字！\"子奚的怒吼在洞窟回荡。他挥剑斩断傀儡手臂，断肢里掉出块温热的玉玦——正是邯郸铜模缺失的那块！玉玦遇血显形，云梦泽图突然扭曲，泽心漩涡处浮出徐福船队的残影。

采药人突然炸成血雾，飞溅的骨渣在岩壁烙出三百个归墟符。子奚的锁链绞住最后具傀儡，发现它胸腔里塞着卷湿漉漉的《河岳英灵图》——黄河改道线的墨迹未干处，粘着徐福船帆的经纬线！

暗河归于平静时，子奚瘫坐在礁石上。越王剑插在岸边，剑身倒影里映出洞顶奇景——千百根钟乳石正往下滴落青铜液，在地面蚀出\"燕石诡刻\"四个篆字。他摸到怀中半湿的卷轴，帛角暗绣的三星堆神树纹，正与玉玦裂痕缓缓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