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突然将竹简插入自己胸膛,简片在血肉中重组成钥匙形状。当钥匙插入地脉裂隙时,整座咸阳宫突然倾斜四十五度,狱中石壁浮现出三千年后三星堆青铜神树的浇铸铭文!
晨光从地牢顶的透气孔斜斜切进来,照得满墙血字直晃眼。韩非那件脏得发硬的囚衣下摆还在往下滴黑水,啪嗒啪嗒砸在石板缝里。昨儿夜里刻的\"法\"字半边泡在尿渍里,墨迹晕开的地方鼓起几个铜钱大的水泡,泡里裹着绿莹莹的菌丝,跟闹了蛆似的。
\"这字...咳...倒是比人活得长。\"韩非伸手去抠墙上的霉斑,指甲缝里带出来的青苔黏糊糊的,一股子郑国渠底的烂泥味儿。他忽然觉得后槽牙发酸,张嘴\"呸\"地吐出口带血丝的唾沫——那血沫子落在草席上,咕嘟咕嘟冒起泡来,转眼凝成个指甲盖大的青铜鼎,鼎耳朵上还粘着片荆轲的匕首渣。
外头走廊传来铁链子拖地的声儿,子奚佝着背往这边蹭。他腰上那串符纹锁链叮当响,链子缝里卡着的铜锈簌簌往下掉。昨儿半夜这链子绞毒酒壶绞得狠了,这会子瞧着像是叫人拿锉刀磨过似的,直泛青光。
\"韩公子这《五蠹》写得妙啊。\"子奚突然伸手拍墙,震得墙皮扑簌簌落。那些个刻进石头的字儿突然跟活过来似的,笔画一抽一抽地扭。有个\"蠹\"字的虫字旁真就钻出条青铜色的百足虫,顺着墙缝往韩非那边爬。
韩非后脖颈子发凉,抬手要拍,那虫子\"唰\"地钻进他袖口。袖管子底下立马鼓起道肉棱子,从手腕直窜到胳肢窝。他咬着牙撕开袖子,皮肉底下那根青筋突突直跳,眼瞅着就染上铜绿色了。
\"当啷\"一声,李斯的官靴踩在铁栅栏上。他新换的绶带穗子扫过韩非的脸,带起股子骊山地宫的腐土味儿。\"师弟这字练得精进了。\"他拿相印在墙上一按,印纽上的螭虎眼珠子突然转起来,\"连相柳的牙印子都能摹出来。\"
外头突然炸了个闷雷,地牢顶的透气孔开始往下渗黑水。韩非突然跟抽风似的蹦起来,脑门\"咣当\"撞上铁链子。他手指头在墙上乱抠,指甲盖都掀翻了俩:\"这儿!看这儿!郑国渠的暗渠走向...咳咳...全在星图缺的那角!\"
子奚的锁链\"哗啦\"缠上他手腕子,链子上的符纹直烫人。韩非胳膊上那根铜绿脉管突然暴起,\"噗\"地喷出股子黑浆子。那浆子溅在石壁上,把李斯刚印的官印蚀出个窟窿眼——窟窿里钻出条青铜菌丝,须子似的乱摆。
\"韩公子胸中的法度...\"子奚突然发力扯链子,韩非整个人被拽得撞上铁栏,\"怕是量不准这归墟深浅!\"铁栏杆\"吱呀\"一声弯了,栏缝里滋啦啦往外冒蓝烟。
李斯突然\"啊呀\"一嗓子,手里的相印跟烙铁似的发红。印泥里爬出几百只铜甲虫,窸窸窣窣往墙上的血字里钻。那些个《五蠹》的字儿被啃得七零八落,掉下来的笔画渣滓在地上乱蹦,跟跳蚤似的。
外头天光大亮的时候,韩非瘫在墙角直抽抽。他胸前那滩血早凝成块青铜镜面,镜里影影绰绰映着三千年后的光景,韩非的尸身被青铜脉纹吞噬时,最后刻在墙上的\"法\"字突然融化。青铜液顺着地脉裂隙流入骊山,伪鼎耳纹处渗出带着槐花香的毒血。子奚的锁链缠住即将消散的星图,发现每颗星子都是粒相柳毒牙,牙缝间卡着未来故宫修复室的激光定位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