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屈原问天(2 / 2)

暴雨骤歇,残月映亮江面。屈原的深衣浸透血水,他跪坐在蛟龙尸身旁,指尖抚过龙瞳中残存的相柳虚影:“子奚,这鼎影…当真吞得尽楚魂?”

子奚的符纹锁链垂在江边,链身爬满青铜锈:“吞不尽…所以才要有人守着。”他望向云梦泽方向,雾气中隐约浮出骊山地宫的轮廓——宫门处的伪鼎虚影,鼎耳正与汨罗江底的残片共鸣。

老舟子瘸着腿拾起一片龙鳞,鳞面映出屈原的倒影:“屈子,这江…怕是再也捞不起干净的鱼了。”

屈原撕下《天问》残稿,丝帛在风中燃成灰烬:“那就让这灰…随江流入海…总有鱼会记得。”

江面漂浮的青铜锈斑泛着赵武灵王玉琮的幽蓝。屈原跪坐在蛟龙尸身旁,湿透的深衣下摆黏着泥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龙鳞——鳞片边缘的倒刺划破指腹,血珠渗出时竟凝成细小的蝌蚪文,与《天问》手稿夹层的密语如出一辙。

“屈子…这鳞片得留着。”老舟子瘸着腿挪近,手中鱼叉挑起一片龙鳞。鳞面映出他浑浊的右眼,瞳孔倒影里,骊山地宫的伪鼎虚影正随江波荡漾:“您看这纹路…像不像楚先王的图腾?”

屈原接过鳞片,指尖触到鳞背的针孔凹痕——那是“楚虽三户”的暗语,孔洞间残留的青铜锈粉,竟与云梦泽畔屈氏宗祠的香灰同源。

子奚的符纹锁链垂在江滩上,链身爬满青铜锈。他屈起左臂,肘关节的皮肤已完全青铜化,月光下泛着晋阳太庙编钟的冷光:“屈大夫可听过…相柳的九颗头…葬在九州大鼎之下?”

锁链突然震颤,链头指向江心漩涡。漩涡深处传来闷响,像是商鞅车裂时的绞盘转动声,又似赵武灵王玉琮崩裂的蜂鸣。

屈原猛然站起,草履陷入湿泥:“子奚是说…这江底的鼎…吞了相柳的魂魄?”

话未说完,蛟龙尸体突然下沉。江底淤泥翻涌,露出一截青铜鼎足——足部螭纹裂开缝隙,钻出裹着黏液的竹简残片,简上“天问”二字正被蚀成吕不韦监造的“九鼎问天”!

老舟子的鱼叉突然脱手,刺入江底淤泥:“屈子!这鼎足…连着云梦泽的地脉!”

叉尖触到鼎足的刹那,泽畔雾气突然暴涌。云梦泽方向的夜空亮起三百盏青铜灯,灯影中浮现出骊山地宫的虚影——宫门处的伪鼎正将鼎耳探入雾气,耳廓纹路与汨罗江底的残片严丝合合缝!

“屈大夫的血…能引鼎现世。”子奚的锁链绞住竹简残片,符纹灼烧简面的焦臭中,他瞥见简背暗刻的郑国渠水道图,“吕不韦要借你的魂…把九鼎炼成归墟阵眼!”

屈原撕下半幅深衣袖摆,浸着血水抛入江中:“那便让这魂…随鼎沉江!”

血袖遇水即燃,火光照亮江底——三百具楚军尸骸被青铜锁链缠住脚踝,每具骸骨的锁骨处都嵌着龙鳞残片,鳞面“楚虽三户”的针孔正渗出相柳毒液!

老舟子突然跪倒,从鱼篓底摸出半块陶片:“屈子…这是今早在泽畔捡的…”

陶片上的云雷纹遇血显形,纹路竟与子奚的符纹锁链共振。子奚抓过陶片,指腹抚过纹路凹陷处——那里藏着半枚商鞅绞盘的青铜齿,齿槽间黏着孟尝君门客的锁骨刺青残渣!

“云梦泽…早成了吕不韦的鼎炉!”子奚的锁链突然暴长,青铜锈粉簌簌而落。

链头刺入江底鼎足的瞬间,汨罗江水突然倒流。蛟龙残尸浮出水面,龙瞳中残存的相柳虚影嘶吼:“屈平!你的《九歌》…便是第九鼎的祭词!”

屈原抓起《天问》残稿,丝帛在风中碎成灰烬:“那便让这灰…替楚人答天!”

灰烬卷入漩涡,江底突然升起九尊青铜鼎影。鼎耳锁链缠住相柳虚影的刹那,老舟子的鱼叉猛然刺入自己胸口——血瀑喷溅的瞬间,叉尖挑出的半片龙鳞突然暴长,化作楚先王的玄鸟图腾,将鼎影硬生生按回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