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她把自己当成了封印的一部分?\"
我没有回答,因为胸口的旧伤突然剧痛起来——那是被变异村长抓伤的地方,早已愈合,此刻却像被火烧一样疼。我扯开衣领,惊恐地发现原本已经消失的黑色血管纹路又出现了,正从伤疤处向四周蔓延。
\"老胡!你的伤!\"王胖子惊呼。
我冲到镜子前,看到更可怕的一幕——我的瞳孔正在变黑,就像那些被附身的村民一样!
\"镜子...遮住镜子!\"我嘶吼道。
王胖子手忙脚乱地用床单盖住穿衣镜,然后扶我坐下:\"老胡,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长青说得对...\"我喘着粗气,\"门和我之间的联系没断...它在召唤我...\"
疼痛持续了约莫十分钟才慢慢消退,但那些黑色纹路依然清晰可见。王胖子翻箱倒柜找出当初剩下的\"阳魂丹\",我服下后感觉稍好一些,但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胖子,帮我个忙。\"我下定决心,\"去查查这个陈长青的底细。\"
王胖子点点头:\"你打算去见他?\"
\"不,我要先去找另一个人。\"我翻开电话本,\"还记得老周说的'圣女'传说吗?胡莉杨背上的那些眼睛图案,村里人说是'背眼圣女'的标记。我想知道这个传说的源头。\"
电话接通后,我联系了陕西当地的一个朋友,委托他查访\"背眼圣女\"的民间传说。挂断电话后,我和王胖子决定分头行动——他去调查陈长青,我去拜访一位研究古代巫术的老教授。
临出门前,王胖子突然叫住我:\"老胡,如果...我是说如果,胡莉杨真的还活着...\"
\"那她就不是原来的胡莉杨了。\"我打断他,\"门里的东西会模仿它见过的人形,但本质已经变了。\"
王胖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北大历史系的季教授是研究商周巫术的权威,也是我师父的旧友。他的办公室堆满了古籍和文物,几乎无处下脚。
\"小胡啊,好久不见。\"季教授推了推老花镜,\"听说你去陕西倒斗...呃,考古去了?\"
我苦笑一下,没有纠正他的口误:\"季老,我想请教您关于'活人祭'的事。\"
老教授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哟,这可是冷门学问。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我编了个研究民间传说的理由,然后描述了一些龙岭迷窟里见到的符号和布局,当然隐去了具体地点和时间。
季教授越听表情越严肃,最后干脆锁上了办公室的门:\"小胡,你遇到的不是普通'活人祭',而是'饲门'仪式。\"
\"饲门?\"
老教授从书柜深处取出一卷竹简复制品:\"这是西周早期的占卜记录,记载了一种特殊祭祀——用十二个特殊命格之人的心头血炼制血玉,用来喂养'门'后的某种存在。\"
我后背一阵发凉:\"门后是什么?\"
\"记录语焉不详,只说是'古神之裔'。\"季教授指着竹简上的一段文字,\"这种祭祀每隔二十三年就要进行一次,否则'门'就会打开,里面的东西会出来觅食。\"
二十三年的周期!和陈长青说的一模一样!
\"怎么才能永久封住门?\"我急切地问。
季教授摇摇头:\"记载上说,除非用'钥匙'从内部反锁。但什么是'钥匙',怎么反锁,都没说清楚。\"
他忽然压低声音:\"小胡,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去过这种地方?\"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季教授长叹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木盒递给我:\"你师父当年留给我的,说如果有一天你问起'饲门'的事,就交给你。\"
我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块青铜残片,上面刻着半个符号——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子。
\"这是...\"
\"你师父说,这是'守门人'的标记。\"季教授神色凝重,\"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眼不为目,玉不为石,门不为界'。\"
我反复咀嚼着这句谜语般的话,突然想到胡莉杨背上的那些眼睛图案,以及她胸前的血玉珠...
离开北大时,天已经黑了。我站在公交站台等车,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转头看去,马路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长发及肩,左眼角一颗泪痣,正是胡莉杨!
她穿着我们初次见面时那件米色风衣,静静地望着我,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我想冲过去,但一辆卡车呼啸而过,等车流过去后,对面已经空无一人。
手机突然响起,是王胖子:\"老胡!查到了!那个陈长青根本不是考古所的!他的真实身份是——\"
通话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杂音中隐约能听出一个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胡...八...一...\"
我立刻拦了辆出租车赶往王胖子家。路上,我反复回想刚才看到的\"胡莉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的风衣太干净了,就像新的一样。而真正的胡莉杨那件风衣,早在迷窟里就被血和泥浆浸透了...
王胖子的公寓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客厅里一片狼藉,茶几翻倒,墙上溅满了血迹,地上散落着文件和照片。
\"胖子!\"我大喊一声,冲进卧室。
王胖子倒在床边,额头一道伤口还在渗血,但呼吸尚存。我连忙扶他起来,他虚弱地睁开眼睛:\"老胡...快跑...他们不是人...\"
\"谁干的?陈长青?\"
王胖子摇摇头,艰难地指向散落在地上的照片。我捡起一看,是几张监控截图,上面清晰地显示陈长青和一个女子走在一起——那女子穿着米色风衣,左眼角一颗泪痣,正是胡莉杨!
\"这不可能...\"我喃喃道。
\"他们...昨晚拍的...\"王胖子挣扎着坐起来,\"陈长青二十年前...就该死了...他是...胡莉杨父亲那支队伍的...唯一幸存者...\"
我如遭雷击。如果陈长青是二十年前那支队伍的成员,现在至少该有五十多岁了,但今天见到的他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
\"他还带了...这个...\"王胖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碎布,上面用血写着几个字:\"门需要新的守门人\"。
我帮王胖子简单包扎了伤口,然后收拾散落的文件。其中一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支考古队的合影,背景是龙岭,队伍最边上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根乌木手杖,杖头雕刻着眼睛图案。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1999年12月,以及一行小字:\"陈长青、胡云轩考古队留念\"。
胡云轩——胡莉杨的父亲!
\"胖子,我们必须离开北京。\"我迅速做出决定,\"陈长青和那个'胡莉杨'明显是在引我们去龙岭。\"
\"为什么?\"王胖子虚弱地问。
\"因为...\"我摸向胸口的黑色纹路,\"门需要新的守门人,而我已经被标记了。\"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脚步声,缓慢而有节奏,伴随着手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我和王胖子对视一眼,同时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在我们门前停下,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