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云府之中藏算计(1 / 2)

沈清欢跟着婉儿跨过云府门槛时,鼻尖先撞上了一缕清甜的荷香。

前院那株百年老荷正开得盛,粉白花瓣落在青石板上,被穿堂风卷着掠过她绣着缠枝莲的鞋尖。

\"沈姑娘。\"

云无咎的声音比荷香更温软。

他立在廊下,月白锦袍被夕阳染成蜜色,腰间羊脂玉佩随着动作轻晃,\"快请进,荷花茶刚煮好,正配这暑气。\"

沈清欢抬眼时正撞进他含笑的眼尾。

那双眼睛生得极好,眼尾微挑像画里的公子,可昨日用琵琶感知他情绪时,暗潮翻涌的触感还留在指尖——她垂眸看了眼袖中紧攥的纸条,那是今早从乐坊后巷墙缝里捡到的,只写着\"云府详谈,保你琵琶无虞\",字迹模仿得像极了白璃的绣针小楷。

\"有劳云公子。\"她敛了敛衣袖,跟着走进正厅。

案几上青瓷茶盏腾着热气,映得云无咎的手愈发修长如玉。

他执起茶夹为她添茶,动作熟稔得像是每日都在做这样的事,\"昨日听说赵管家在乐坊刁难你,被你一曲《战鼓行》震得退了三步——好个'大珠小珠落玉盘',当真是妙极。\"

沈清欢接过茶盏时,指节在杯沿轻轻一叩。

这是她用天音琵琶的暗号,指尖触到杯壁的刹那,琵琶弦在袖中微微震颤。

她垂眸抿茶,喉间漫开荷香,耳畔却清晰传来云无咎的情绪波动——表层是温雅的赞赏,底下却翻涌着暗涌,像春冰下的急流,偶尔溅起\"棋子筹码\"这样的碎片。

\"云公子过誉了。\"她放下茶盏,袖中琵琶弦突然刺痛,提醒她已用了半刻。

这金手指每次使用都要耗三个月经期,她不敢多用,只抬眼时正撞见云无咎望着她腰间琵琶的目光——那目光太轻,却像刀,刮过琵琶上\"天音\"二字的刻痕。

\"沈姑娘可知萧太后为何容你在乐坊?\"云无咎突然放轻了声音,指节在案几上敲出极轻的节奏,\"她要的是'天音琵琶'的传说,要的是能震住满朝文武的乐伎。

可等你真成了长安第一,她便会像揉碎一片柳叶似的揉碎你——毕竟,前朝乐伎之女,怎么配站在金銮殿上?\"

沈清欢的手指无意识抚过琵琶弦。

这是她的逆鳞,前世被休时,嫡姐把她生母当年的乐伎腰牌踩得粉碎;重生后在乐坊被欺,也是因为这身份。

云无咎的话像根细针,精准扎进她最痛的地方。

\"云公子想说什么?\"她垂眸盯着茶盏里浮动的荷瓣,声音里带了丝隐忍的颤。

\"我能保你。\"云无咎忽然倾身,袖中沉水香混着荷香涌过来,\"乐坊是我义父管着,萧太后的人要动你,得先过我这关。

至于琵琶......\"他的目光又扫过那抹梨木色,\"我有办法让它真正属于你,而不是被当作棋子。\"

沈清欢喉间泛起苦意。

前世她也遇过这样的\"善意\",嫡母拉着她的手说要护她周全,转头就把她嫁给年老的将军当填房。

她抬头时恰好看见婉儿捧着茶盘进来,那丫鬟的手在茶盘边缘攥得发白,眼尾扫过她时快速眨了两下——这是白璃教她的哑语暗号:小心。

\"这茶真香。\"她端起茶盏,故意让茶盏在案几上碰出脆响,\"麻烦婉儿姑娘再添些水。\"

婉儿应了声,接过茶盏时指尖轻轻擦过她手背。

沈清欢低头整理裙角,感觉到掌心多了粒湿润的茶渣——是婉儿用茶渍写的字:他要琵琶。

\"姑娘可要去净房?\"婉儿退到门边时轻声问,\"后院的茉莉开了,顺路可瞧。\"

沈清欢起身时,云无咎已经笑着起身:\"我让婉儿带路便是。\"他的目光扫过她腰间琵琶,像在确认什么,\"沈姑娘尽管去,我在厅里等你。\"

后院的月亮门爬满绿藤,婉儿扶着她的胳膊,指尖掐进她手腕:\"姑娘,公子收着萧太后的密信!

前日我收拾书案,看见他在抄《乐经》,可底下压着的纸写的是'天音琵琶,事关前朝余孽'——他说要帮你,其实是想等你用琵琶引萧太后来,再夺了琵琶去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