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平幽山仰头,屏幕上是雪花噪点,角斗场内的高速摄影机遭逢战斗余波,已经彻底损坏。
相隔数十米的距离,要他用肉眼分辨哪块碎肉属于人狼,哪片骨渣属于水野纱音,实在是强人所难。
角斗场是平整的圆形平台,平整开阔,没有任何供水野纱音藏身的掩体。
如果白璃所说为真,水野纱音没有被第一时间打成肉沫,那她只能藏在人狼尸体下,以人狼坚韧厚实的尸体为掩体,等待机枪子弹打光,换弹的间隙。
呵呵,老夫向来谨慎多谋,不可能给你留下一线生机,今日就送你去九幽黄泉,去和你那不自量力的父亲团圆。
要怪就怪你的雇主白璃,是她的狂妄自大害死的你。
松平幽山阴恻恻道:“多谢大家主提醒老夫,差点被这狡猾的水野家丫头骗过去了。”
“狙击手准备,给我盯死水野纱音,火箭筒也别闲着,把那人狼轰杀成渣,老夫倒要看看她能负隅顽抗到几时!”
收到浅川的答复,松平幽山急不可耐地转头,期待能从白璃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最好还能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咒骂。
然而,现实再次让他失望了。
白璃神色平静,静静看着角斗场中单方面的虐杀,像是在观看一场稀疏平常的话剧,钢铁与硝烟都不能激起一丝涟漪。
“你难道天生不会感到恐惧吗?”
“水野纱音最后的一线生机被你亲手抹灭,你还在强装镇定,期待奇迹降临?”
松平幽山终于忍不住了,多次挑衅未果,都令他怀疑白璃是不是听不懂日语,他在对牛弹琴,白费口舌。
“松平幽山。”白璃举起手杖,轻轻敲击防弹玻璃,“像这样小儿科的战斗,我只会感到无聊,至于恐惧,我都快忘了那是什么样的体验。”
“纱音酱获得了完整的锲,如果她连角斗场都出不来,只能说我看走了眼,选中了一个废物。”
完整的锲?
不远处,织姬心念一动,它想起了大蛇的实验,试图依靠人类科技去复现王将降下的奇迹。
所有知情的同胞都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徒劳无功的尝试。
但王将降临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大蛇作为首领之一,将其作为打发无聊时光的游戏,也无人敢去忤逆它。
“白璃,妾身有话要问你。”
几缕丝线缠上白璃的手杖,半牵半拽地将她带到面前。
这一幕,令那些被捆成粽子的大人物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凭什么她没被捆成粽子,凭什么她能受到区别对待,异种办事也不公平!
“你在说些什么?”
松平幽山感到强烈的违和感,他阅历丰富,饱经风霜,没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撒谎,白璃也不例外。
白璃所言,句句属实,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但不等他猜测白璃的底牌是什么,耳麦里传来浅川惊愕慌乱的声音。
“老爷,快点离开观赛台,水野纱音朝您那边去了。”
“荒谬!”松平幽山下意识训斥,“机枪手,狙击手还拦不住她?”
随后,他看向角斗场,喉结剧烈滚动,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角斗场中,重达30吨的人狼的尸体正在移动,顶着枪林弹雨在水泥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水野纱音扛着人狼尸体,将其当做盾牌,已经来到观赛台的正下方,染着血污的双眸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