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铜镜里映出三张陌生面孔。厚重的铅粉盖住了英挺的轮廓,嫣红的胭脂在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轻纱罗裙下,银针留下的灼痛仍在隐隐发作。
\"混账!\"傅凌渊猛地挣开梳头婢女的手,却在起身时被繁复的裙摆绊了个趔趄。婆子眼疾手快,\"啪\"的一记耳光将他打得偏过头去。
\"给你脸了是吧?\"婆子脸上的横肉剧烈抖动,浑浊的眼珠里迸出凶光,扬起的手掌带着风声狠狠落下。
\"啪!\"
傅凌渊被这一记耳光打得倒去,一缕殷红的血丝顺着唇角滑落。他缓缓转回脸,眼神如淬了毒的刀刃,死死钉在婆子脸上。那目光中的杀意如有实质,惊得婆子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看什么看!\"婆子色厉内荏地尖声呵斥,朝身后的仆妇挥手,\"把这三个贱蹄子给我拖下去!\"
三人像待宰的牲口般被粗鲁地拖拽着,华丽的裙摆在地上拖出凌乱的痕迹。墨少洲的膝盖重重磕在门槛上,却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粗糙的麻布早已塞满了他的口腔。
林景川被扔进昏暗的厢房,身上的银针伤火辣辣地疼。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在屈辱与疼痛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吱呀——\"
不知过了多久,门轴转动的声响将他惊醒。林景川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朦胧中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逆光而立。待视线聚焦,他瞳孔骤然紧缩——
\"宁...宁识?!\"
“……”
淦!
二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景川看着宁识瞪大的眼睛,恨不得当场表演个\"土遁术\"。
林景川压低声音,\"快帮我们松绑!\"
宁识手忙脚乱地把第一个客人推进房间,又像赶鸭子似的把剩下两人分别塞进墨少洲和傅凌渊的屋子。她一边解绳子一边碎碎念:\"师兄你们这造型挺别致啊...\"
\"闭嘴!\"墨少洲咬牙切齿。
宁识往三人手里各塞了个馒头:\"将就着垫垫肚子,我得赶紧下去了。\"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对了,墨师兄你腮红打太重了...\"
\"宁!识!\"墨少洲气得把馒头捏成了面饼。
宁识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下楼。她还得应付今天的接客指标——虽然一想到要喝那碗猪下水汤就反胃,但总比被婆子们发现强。
楼下人声鼎沸,渡尘小和尚正翘着兰花指绕自己的假发,一脸纠结地碎碎念:\"阿弥陀佛...这假发怎么比师父的袈裟还难打理...\"
宁识风风火火冲过来,一把拍在他光溜溜的后脑勺上:\"别念了!你那桌五个客人,我帮你搞定三个!\"
渡尘捂着脑袋,委屈巴巴:\"阿识,小僧可是佛门弟子,这等拉皮条的勾当...\"
\"啪!\"
宁识直接揪住他的耳朵来了个360度旋转:\"看清楚!这都是魇心魔变出来的幻象!\"她眯着眼睛威胁道:\"再啰嗦,我就把你扒光了送去楼上接客,让你这'佛子'也体验一把人间极乐~\"
渡尘瞬间瞪圆了眼睛,双手死死护住自己的僧袍:\"使不得使不得!小僧还要留着清白之身继承住持之位呢!\"
他吓得像个被雷劈傻了的木鱼,乖乖缩到角落当起了工具人。只是嘴里还在小声嘀咕:\"师父说得对,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特别是阿识这样的母老虎...”
宁识一个眼刀飞过来,渡尘立刻双手合十,假装自己是个会念经的摆件。。
宁识端着职业假笑迎上前:\"几位爷,楼上雅间清净雅致,可要上去品茶听曲?\"
话音未落,其中两位客人就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听说...最近来了几位清倌人?\"
宁识眼角一抽——好家伙,这俩居然好这口!看来是同福楼的老主顾了。
\"有的有的!\"她立刻切换成老鸨式热情,\"都是新到的极品,保管让爷满意~\"
楼梯口验牌时,渡尘紧张得直搓佛珠:\"阿识,小僧这心跳得比敲木鱼还快...\"
宁识头也不回:\"再废话就把你送去当头牌!\"
带着客人上楼时,宁识还在心里得意——这业务能力,简直可以当同福楼金牌妈妈桑了!
然而推开门的瞬间——
\"卧槽?!\"
只见修真界第一美人月栖梧正优雅地...翘着兰花指梳头,一袭白衣衬得她愈发清丽脱俗。
另一间屋的谢梦桐则一脸嫌弃地扯着身上轻薄的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