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走过来,站在那里就好,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司南看不得古语这受气模样,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抱放在书桌上,逼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必须跟他面对面说清楚。
如果说古语一开始还克制自己的情绪,现在可以说是毫无掩饰哭得更伤心了。
她悲切的哭声太无助,大颗大颗的眼泪在灼心,目光偏又亮亮的,写满了故事,让人一眼万年。可她接下来的一字一句,司南听得是心惊胆战——
“昨夜我听到枕边有呼吸声,床的另一半也感觉下沉了些,以为是自己躺太久出现了幻感,所以半梦半醒地又睡过去了。可那些呼吸声并没有消失,我转头才发现身边躺着一个大活人,他就那样睁着眼睛盯着我看,那个时候我叫不出声音来,想拿出枕头下的匕首自卫,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他悄无声息地溜进房间,若无其事地躺在我的身边,甚至都被我发现了,还在那里不停地笑。我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是谁。可他的出现在提醒我,如果他真的想做什么,我根本保护不了自己。我不知道他在我那里躺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卧榻之侧,生死一线,在他一念,侥幸才得活。可我不想靠侥幸活着,所以翻遍了书中记录的阵法,每一个都攻守兼备,所有的阵都生死同源,我怎样都抹不去阵里的杀机,我控制不住地想要他的命,为此千般算计。
师父往日教诲,我铭记于心,所作所为,却背道而驰。有愧,不悔,天注定,相国寺,我回不去了!”
她的所作所为与所思所想背道而驰,却只能继续这样南辕北辙地走下去。那些藏在心底不足为外人道的痛苦,就这么不加遮掩地摊开在司南面前,他不忍再逼问昨天的事,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纪王留下的护卫,武功不弱,再加上竹林撒的毒,还要在不惊动我和沈随的情况下,毫发无损地进入到你的房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如果像你说的,确实有人来过,应该是有人内应,帮他避开了我们。这是我的疏忽,我会尽快帮你查清!”
藏身竹林的这个人,许与他们朝夕相处。为了古语的安全,他必须尽快锁定此人,只是如何找到引狼入室的人,一时半会还没有更好的方法。
整件事越想越让人气愤,司南抓着古语手臂的手,像铁钩子一样紧紧地箍着她,动弹不得。
古语吃痛,忍不住后退: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不管是你,还是王爷师父,都不可能一直护着我,很多时候我必须自己保护自己,而不总是寄希望于别人,依赖大家的保护,没有人应该为我的人生负责。行走世间,自己善后,才最重要。”
时不时就想与他划清界限,司南黑着脸把人拉回到身边:“你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这么孤寡?你真的明白那些想对你好的人吗?一听说你的消息纪王爷不顾年迈连夜过来,尹不狂为着你的病天天琢磨各种药方,你现在站在这却说自己善后最重要。古语,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可以这么翻脸无情?你知道你的病为什么好不了吗?因为你明知道身边人有多在乎你,却还是选择伤透别人想对你好的心。你所拥有的,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为什么轻易就舍弃?为什么要置自己于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