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你来的。\"张教授举起金杖,杖身的鸟纹正在缓慢蠕动,\"刚才所里保卫科打电话到工作站,说有人闯入了禁区。\"他指向实验室角落的保险柜,\"那东西从你进来就开始响。\"
陆文渊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青铜保险柜表面渗出细密的水珠。柜门中央的密码盘不是数字,而是七个微缩的青铜婴儿头像,每个都在发出不同音高的啼哭。更诡异的是,柜缝里正往外飘《少年科学画报》的碎屑,纸上全是儿子陆远画的蜡笔画。
\"老张,你看这个。\"
陆文渊举起破裂的培养皿。张教授刚凑近,那些青铜基因链突然暴起,像蛛网般缠住他的老花镜。镜片上立刻浮现出dNA测序图,但碱基序列分明是《墨子》的片段:\"兼爱非攻,时空之门......\"
实验室的紫外线灯突然全部爆裂。
在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瞬,陆文渊看见满墙的培养皿同时亮起蓝光,里面的青铜dNA链全部竖起,指向保险柜方向。玻璃碎裂声中,数百条基因链如离弦之箭射向柜门,在青铜表面撞出密密麻麻的凹痕——每个凹痕里都渗出淡青色液体,缓缓组成人体经脉图。
张教授突然抓住陆文渊的肩膀:\"你看柜子底下!\"
一滩黑血正从柜底渗出,血泊中漂浮着个塑料小乌龟——正是去年陆远养在窗台上的那只。龟背上刻着两行小字:
\"爸爸的血能开门
妈妈在2010年等你\"
第三节 血启传承
保险柜上的七个青铜婴儿头像同时停止了啼哭。
陆文渊将三截金杖插入柜门凹槽时,金属表面突然变得像皮肤般柔软。杖身上的鸟纹活了过来,细小的喙部啄咬着柜门缝隙,发出\"笃笃\"的声响。张教授退后半步,手里的老花镜\"啪嗒\"掉在地上——镜片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青铜色的血丝。
\"往后退。\"
陆文渊的机械义肢突然发出液压过载的警报声。当他把金杖完全推入凹槽时,柜体传来内脏蠕动般的闷响,紧接着整个柜门开始渗出带着奶腥味的黑血。那些血液在金属表面勾勒出复杂的纹路,既像青铜器上的饕餮纹,又像人体血管分布图。
柜门缓缓开启的瞬间,实验室的日光灯管集体炸裂。
在闪烁的应急灯下,陆文渊看清了柜中之物——那是个微缩的三星堆祭坛,青铜神树模型只有巴掌大,但每根树枝都挂着玻璃育儿瓶。瓶中的液体泛着淡青色光芒,浸泡着不同年代的报纸碎片:1958年的《人民日报》报道大炼钢铁、1978年的《光明日报》刊登恢复高考、最近的是三天前的《四川日报》,头版正是三星堆发掘现场照片。
祭坛中央的玉琮突然\"咔\"地裂成两半。
里面躺着的青铜匕首让张教授倒吸凉气——刀柄刻着\"非攻\"二字,刃身却布满现代科技的光纤导管。更诡异的是,匕首周围散落着五六个蜡笔头,正是陆远平时用的那种朱红色。
陆文渊的机械义肢突然自动抓向匕首。
在指尖触碰刀柄的刹那,义肢的液压管全部爆裂,淡青色液体喷溅在祭坛上。神树模型立刻疯长,树枝刺穿天花板,挂着的育儿瓶一个接一个炸裂。报纸碎片在液体中重组,变成一张完整的蓝图——上海世博会中国馆的建筑图纸,但所有钢筋标注都改成了人体骨骼名称。
\"文渊!你的手!\"
张教授的惊呼中,陆文渊发现自己的左手腕正在流血——不是被匕首划伤,而是皮肤自动裂开一道整齐的伤口。鲜血滴在祭坛基座,立刻被吸吮进去。神树模型突然结出七个骨瓷果实,每个果实表面都浮现出陆远不同年龄的模样。
当第六滴血落下时,整栋研究所突然震动。
窗外划过七道流星般的青铜光芒,那是曾在三星堆上空出现的圆环。它们穿透墙壁悬浮在实验室里,环心的蓝色晶体投射出立体的光路图——三十七个红点从广汉一路延伸到上海浦东,连成的曲线像极了一条蜿蜒的脐带。
最后一个骨瓷果实\"啪\"地裂开。
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林悦抱着婴儿时期的陆远站在生物所门口,她脖子上挂着的青铜吊坠里,清晰可见个微缩的青铜婴儿。照片背面用儿子歪扭的字迹写着:\"爸爸,记得喂饱弟弟\"。
应急灯终于熄灭。黑暗中,只有祭坛上的青铜匕首泛着幽光,刃身的光纤导管里流动着淡青色液体,像是一条条微缩的时空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