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甲骨密码
1995年秋,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
陆远的手电筒光束切开雨幕,铜锈斑驳的青铜神树在探方底部露出狰狞一角。孙广财的洛阳铲带出团腥臭的膏泥,泥里裹着半片龟甲,刻痕间残留着暗红朱砂。
“坎七震三...”吴青崖蹲在泥堆旁,缺指的手摩挲着龟甲裂纹,“这是楚巫的葬经卦象,正应《山海经》里建木通天之说。”
郑一鸣的义肢卡进青铜枝杈的缝隙,金属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树身中空,内部有齿轮结构——两千年前的青铜轴承!”他卸下义肢前端,改装成简易内窥镜探入树洞。
显示屏闪过模糊影像:九层青铜齿轮彼此咬合,每片齿轮都阴刻着鸟篆。方晴的镊子夹起块碎陶片,突然指向树根西北角:“这里有盗洞!新打的!”
陆远扯下防毒面具,军用匕首刮开洞壁青膏泥。三道新鲜的凿痕呈品字形排列,边缘还粘着半片牛仔布料——这分明是九十年代流行的美国Levi's牛仔裤!
“灰狼的人抢先了。”陆远将染血的绷带缠紧手掌,六年前南海沉船墓的旧伤又在作痛。他率先钻进盗洞,膝盖压到个硬物——是把美制m9军刀,刀柄刻着“J. Smith 1994”。
盗洞尽头豁然开朗。三十米高的青铜神树矗立在地宫中央,九层枝杈挂着青铜铃、玉璋、象牙,最顶端的太阳轮被酸雾腐蚀出蜂窝孔洞。五具尸体呈跪拜状围在树根处,后脑勺的弹孔还在渗血。
“是三天前失踪的考古队!”方晴的镊子翻开尸体衣领,露出内衬的考古所徽标,“看他们手里...”
孙广财的矿灯扫过,五具尸体的掌心各攥着片龟甲。吴青崖用桃木剑挑开死者手指,龟甲拼成完整的星象图:“井宿偏移,鬼宿犯月...这是开棺的时辰!”
地宫突然震颤,青铜神树底部的饕餮纹裂开,露出直径两米的竖井。酸雾从井口喷涌而出,防毒面具的滤罐瞬间泛黄。陆远甩出登山绳缠住树杈,绳头钢锥与青铜摩擦出火花:“下井!灰狼的人就在下面!”
竖井内壁布满抓痕,像是某种巨兽的利齿所留。郑一鸣的义肢弹出探照灯,光束照亮十米下的青铜棺椁——棺盖已被撬开半尺,露出里面缠着金丝的尸骸。尸身右手握着的玉璋上,赫然刻着与陆远手中龟甲相同的卦象!
“别碰!”吴青崖的罗盘指针疯转,“棺椁连着树根的机关,你们听...”
细微的齿轮咬合声从地底传来。孙广财的洛阳铲刚触及玉璋,九层青铜枝杈突然转动。挂在第三层的青铜铃叮当作响,震落簌簌铜锈——每片锈迹落地都化作红眼甲虫,潮水般涌向众人!
“是尸蟞!”方晴点燃酒精瓶砸向虫群,“往坎水位跑!”
陆远在火墙掩护下扑向棺椁,军靴碾碎几只尸蟞,粘液腐蚀橡胶冒起青烟。棺内尸骸突然坐起,金丝面具下传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这竟是具青铜机关人!它的胸腔裂开,露出九宫格锁盘,每个凹槽都对应一片龟甲。
“老吴!卦象!”陆远格开机关人挥来的青铜剑,剑锋擦过背包带起火星。
吴青崖的缺指手飞速掐算:“乾六、坤二、震三...”
九片龟甲依次嵌入锁盘,机关人轰然解体。地宫深处传来巨石挪动的闷响,神树底座的青铜板缓缓移开,露出向下延伸的玉石阶梯——
阶梯上散落着灰狼成员的装备:美制雷管、俄式防毒面具,还有半包未拆封的芙蓉王香烟
第二节 玉阶杀机
玉石阶梯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陆远伸手抹了把台阶边缘的苔藓,指尖染上墨绿色黏液:\"苔藓是最近才长的,下面有活水。\"
孙广财的洛阳铲突然卡在台阶缝隙里,铲头带出截锈蚀的铁链:\"这他妈是民国时期的铁路道钉!\"铁钉尾部铸着\"汉阳造1932\"的钢印,钉帽还缠着半条褪色的红布。
\"二十年代军阀混战时,杨森部队驻扎过广汉。\"郑一鸣的义肢扫描铁链结构,\"他们在找张献忠沉银,怕是误打误撞...\"
话音未落,脚下台阶突然下沉。成排的青铜弩机从两侧石壁弹出,三棱箭镞在幽暗中泛着蓝光。方晴甩出登山绳缠住神树底座:\"箭镞淬了蛇毒!找掩体!\"
陆远翻滚到青铜棺后,箭雨钉在棺盖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一支弩箭穿透孙广财的背包,里面的压缩饼干瞬间发黑膨胀:\"龟儿子的!这是见血封喉的箭毒木!\"
弩机停歇的刹那,吴青崖突然按住陆远肩膀:\"看台阶纹路!\"玉石表面阴刻着细密的雷纹,在特定角度下拼成楚篆:\"玉阶九转,生门在巽\"。
众人贴着石壁挪到第七阶,郑一鸣的义肢突然报警:\"三点钟方向有金属反应!\"探照灯光束刺破黑暗,照见十米外的青铜鼎——鼎内堆着五具现代尸骸,手腕上的精工表还在走动。
\"是日本考察队!\"方晴用镊子夹起半张工作证,\"1988年京都大学...他们带走了三星堆的青铜面具!\"
陆远的手电扫过鼎耳,照见刻痕新鲜的标记:灰狼商会的九头鸟图腾与日本菊花纹章交缠。鼎足处卡着台索尼dV摄像机,带仓里还留着盘JVc录像带。
\"退后!\"吴青崖的桃木剑挑起录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