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这趟我们没白跑啊!”轻松卖完货物,林猛兴奋得满脸通红,满心欢喜。
即便在最好的年景,他们也赚不到这么多,这次遭难还能有好收成,怎能不激动?只可惜本钱还是少了些,加上程曦占六成,他们占四成的分润,留给村中的仍旧不多。
程曦倒不觉得奇怪,如果走私都赚不来百分百的利润,还冒什么险?想了想,她道:“既然来了,就不能空船回去,想好回程带什么了吗?”
这话让林猛有些为难:“往年本钱多些,能买生漆或干鲜果子,偶尔还能弄来香料。但今年钱太少,又没了人脉,真不知选什么好……”
货物的买卖由船长负责,然而前任船长突然去世,未能交接,林猛这个新船长难免无所适从。
“先去街上逛逛吧。”程曦拍板道。
既然是私港,自然少不了交易的店铺。不过这里的铺子不同于别处,大多是仓库改建的,店家也不叫卖揽客,有些货品甚至被一两家垄断,却没人介意这种欺行霸市的行为。
大店背后都有船队、豪商甚至海盗撑腰,小店则左右逢源,滑不溜手,能在私港存活的店铺,哪个没点本事?要选出合适的货品,还真需要些眼力和经验。
由于本钱有限,经营香料、象牙、宝石的大店他们连门都没进,而檀木、鲜果因没有销售渠道,也不做考虑。
剩下的都是些土产、生漆、矿物之类的小店,林猛领着程曦一家一家地看过去。
合浦毕竟是南北通衢的要道,即便是私港,货物也琳琅满目。
常年跑海的林猛都看得眼花缭乱,不止一次觉得店里的东西不错,肯定能赚钱,但程曦却只看不说,似乎没有看上的。
逛了半天,林猛有些心虚了,劝道:“恩公,我们过两天就要返程了,不如先选一样,能赚就行……”
话未说完,程曦突然问道:“你们县里的粮价现在是多少?”
林猛一愣,赶忙道:“今年遭了灾,县里米价一石要九钱银,还未必能买到……恩公是想买粮?”
程曦微微点头:“这边的米只要五钱三一石,不到二百两就能买到三百石粮,价钱和利润都不错。”
林猛摇头:“恩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边的米价虽便宜,但番禺的也不贵。粮运过去,顶多卖到七钱左右。但这东西压舱,一船带不了多少,加上损耗根本不赚。”
同样是大港,番禺也有不少粮船,米价自然不高。千辛万苦运回去却卖不上价,岂不亏本?
“谁说要卖到番禺了?区区三百石,一个县还卖不掉吗?”程曦反问。
林猛睁大眼睛:“难不成要自己卖?可是没人会做买卖啊……”
三百石不算多,但自己卖却太难。林家村都是渔民,哪有人会这个?
“既然能收海货,自然也能卖粮,甚至可以用粮换别人手里的货。这样一来一回,利润就高了。”程曦解释道。
她虽没学过经济,但军事政治还是懂的。
在古代,粮食一直是硬通货,也是海贸的最大宗,而合浦紧邻的交趾国,自古以来就是产粮地,粮价有很大概率会一直保持低位。
如果长期经营,里面的赚头就大了。这不仅是钱的问题,更是影响力的问题,只要能掌握粮食的运输和贩售渠道,局面自然大大不同。
米粮不去番禺卖?林猛被程曦的主意惊呆了,但仔细一想,未必不可!即便是渔村,也要吃米,用米换海货或许比用银子买还简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