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衣男子的动作快若鬼魅,弯刀所过之处血雾飞溅,鎏金步摇不知何时已被他插在发间,碎钻流苏随着动作扫过他苍白的脸颊,衬得那抹妖异的艳丽愈发惊心动魄。
当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时,他足尖轻点落在静姝面前,收起短刀,抬手想擦去静姝脸颊的血污……
………
龙耀王朝边境的密林外二十里处,一座气势恢宏的兵营矗立在苍茫大地上。
玄鹰营的黑色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营寨四周布满拒马、鹿角,壕沟内尖锐的竹签泛着森冷的光。
这座表面只有五万人驻守的兵营,实则暗藏玄机,营中灯火连绵,练兵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隐隐透出肃杀之气,它是荣王爷留在王朝境内最锋利的底牌,一旦出鞘,必将掀起惊涛骇浪。
此时,一名探子快马加鞭冲进营寨,翻身下马后直奔中军大帐。
帐内,玄鹰营副帅荣大尧正俯身查看地图,他身形魁梧,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透着威严。
“报!密林中传来打斗声,似有大批人马交锋!”探子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禀报道。
荣大尧微微皱眉,手中的狼毫笔重重一搁,略微沉吟后,沉声道:“传令下去,即刻派人严密监视密林出口,只要有人出来,不管是谁,先控制住带到本帅面前。
若是假传圣旨的那些人,一个不留,让他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一旁的将军面露疑惑,低声问道:“荣大哥,你觉得这次还是二皇子派来收权的人吗?”
荣大尧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不知道,二皇子那帮人贼心不死。但不管是谁,敢打玄鹰营的主意,就是与王爷为敌!
我们必须替王爷守好这后方,绝不能让那群不安分的杂碎阴谋得逞!”
说罢,他握紧腰间的佩刀,眼神坚定地望向营外,仿佛已经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
暮色将密林浸染成青黑色,荣逸尘负手穿行在交错的枝桠间,白色锦袍拂过沾满夜露的蕨类植物,连衣角都未掀起一丝褶皱。
暗处窸窣的响动刚起,他便驻足转身,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望着从树影中浮现的黑衣死士——那些人的瞳孔泛着诡异的灰蓝色,手中淬毒匕首泛着幽光,行动间却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
为首的死士率先发难,匕首直取咽喉,荣逸尘侧身避过的动作优雅得近乎漫不经心,袖中突然甩出的冰丝缠住对方手腕。
冰丝收紧的刹那,黑衣人本该麻木的脸上竟浮现出痛苦神色,而当荣逸尘指尖点向他眉心时,那双眼眸里腾起的不是恨意,而是解脱般的泪光。
余下的死士如鬼魅般扑来,荣逸尘踏着林间腐叶旋转腾挪,所过之处冰丝飞旋,黑衣人接连倒下。
每个濒死的死士在最后一刻都想抓住他的衣摆,喉间溢出呜咽,仿佛在感谢这场迟来的终结。
当最后一具尸体瘫软在地,荣逸尘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冰丝上的血迹,将其重新缠回腕间。
月光穿透密林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温润如玉的俊美轮廓,却掩不住眼底转瞬即逝的寒芒。
沿着溪流往回走,烤架上的香气逐渐清晰。
荣祖母佝偻着背翻动铁签,荣逸澜垂眸整理着食材,小五蹲在溪边清洗野果,看到荣逸尘归来便要上前,却被荣逸澜不着痕迹地按住肩膀。
“尘儿,你快去洗洗。”荣祖母抬头时眼角堆满笑意,皱纹里嵌着跳动的火光,她将烤得金黄的野兔递过来让他看看,
“一会儿尝尝祖母的手艺,自打你祖父离开,祖母可有好些年没碰这些了。”
荣逸尘望着祖母鬓角新添的白发,轻轻点头。
转身走向溪边巨石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小五压低的问询,又被二姐荣逸澜温声制止。
溪水漫过手背,冲刷着指缝间的血污。
荣逸尘望着水面倒影,想起那些死士临终前的眼神——他们被抹去意识与痛觉,却在生命终结的瞬间重新找回自我。
指尖抚过被血浸染的衣料,他忽然轻笑出声,将沾满血腥的外袍脱下抛进溪流,任其随波逐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