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间茅草屋内,传来一个年迈老妇人的声音:“老头子,是谁啊!”
开门的张老汉回头冲屋内回应道:“是借住的。”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肩头随意地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外衣,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出来。
老妇人眼角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像被岁月犁过的土地,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光阴的故事。
灰白的头发在脑后随意地挽成一个发髻,几缕银丝垂在脸颊两侧。
饱经风霜的脸上,一双浑浊却透着温和的眼睛,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露出几颗稀疏的牙齿。
她走到近前,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脸上绽开慈祥的笑容,声音里满是欢喜:“好俊俏的年轻人,快,快进来吧!”
听到这热情的招呼,马车上的荣祖母、龙渊霆、荣逸澜几人纷纷下车。
张婆婆热情地迎上去,一边伸手要帮忙提东西,一边笑着说:“可别嫌弃我们这破屋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荣祖母温和地握住张婆婆的手,笑容满面地回应道:“老姐姐,给你添麻烦了,多谢收留。”
说着,一行人在张老汉和张婆婆的带领下,有说有笑地进了院里,温馨的氛围瞬间弥漫开来。
张老汉搓着粗糙的手掌,望着几人歉意道:“家里没什么好东西,煮碗热粥给大家垫垫肚子吧。”
张婆婆也在一旁热情附和,颤巍巍地往灶台边挪了两步。
荣祖母连忙抬手拦住,眼角堆起笑意:“老哥哥老姐姐快别忙活,赶路带的干粮还够,深夜再劳烦你们,我们可过意不去。”
龙渊霆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墙角结网的蜘蛛上,轻声补充:“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尽早歇息也不耽误二老休息。”
张婆婆还想再劝,却被荣逸澜握住布满老茧的手:“婆婆的心意我们记下了,等天亮再叨扰您。”
见几人态度坚决,老两口只好作罢。
夜风卷着稻草香掠过屋檐,油灯在窗纸上投下摇晃的光晕。
几人推辞着洗漱完毕,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铺开被褥,不一会儿,茅草屋内便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一同融进浓稠的夜色里。
………
次日天色微亮,薄雾还未散尽,偏屋里的静姝、荣逸澜和荣祖母尚带着几分睡眼朦胧,就听见院外传来木桶与石板相撞的闷响,紧接着是张婆婆爽朗的笑声。
荣祖母揉了揉发昏的额头,说道:“这老两口,天没亮就忙活开了。”
荣逸澜慵懒地支起身子,摸了摸孕肚。静姝则迷迷糊糊地抓着被子,嘟囔着“再睡会儿”。
三人穿戴整齐推开房门,晨光里,龙渊霆正挽着袖口,健硕的臂膀青筋微显,稳稳提起木桶往水缸里倒水,水花溅起晶莹的水珠。
向来清冷的荣逸尘却蹲在灶台边,手里添着柴火,正耐心地与张婆婆说着话。
不知他说了什么,张婆婆笑得直不起腰,布满皱纹的眼角溢出泪花,枯瘦的手轻轻拍打着荣逸尘的胳膊。
偏屋门响动,张婆婆立刻转头,布满老茧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热情地招呼道:“快用木盆里的热水擦擦脸,早饭马上就好,吃完再赶路!”
荣祖母笑着应下,静姝已经凑到铜盆边。
这时,院外传来推门声,张老汉抱着几块雪白的豆腐快步走来,粗糙的脸上满是得意:
“早起排了半炷香才抢到的!一会儿让你们尝尝咱们村的招牌豆腐,保准吃了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