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武安侯府。
侯府老爷彭耀坐在椅子上,焦虑的模样。
他已经几日未合眼了。
自从发生宫变,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党羽被清除,死的死伤的伤,他便惶惶不可终日。
武安侯府是落魄了,却出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理寺卿。
而这大理寺卿虽是自己的亲儿子,但却跟他完全不亲近。
之前儿皇子和四皇子都有拉拢的意思,但是自己这个儿子油盐不进,谁的面子都不给,他没有办法,往二皇子和四皇子府都送了不少东西。
现在,朝中已经开始清算,他生怕哪一日便清算到了彭家。
若早知道,他绝不送那些礼。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外头,继室曹氏进门,见他如此,心中也有些不安。
“老爷,咱们以前不是两边都没粘吗?这个时候也不用担心,反正二皇子跟四皇子都没了,咱们平时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再如何算账,也算不到咱们头上来。”
彭耀叹了一气,“这事,还得感谢北溟,若不是之前他坚持,咱们现在已经上了贼船,无论是跟了二皇子还是四皇子,都没有好下场。
“你那个时候,还说他不为彭家考虑。若他为彭家考虑,彭家早就平步青云了。实在是不该。”
曹氏脸上有些挂不住:“那时候谁知道呢,二皇子开出的条件那般优厚,我这不也是为了彭家着想,为了咱们的儿子着想,为了彭家将来着想,谁能想到那二皇子如此不济。
“没斗过四皇子便罢了,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没用的,找个时机设宴,等北溟回来,你好生跟他道个歉。”
曹氏脸上露出几分不情愿,
“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他道歉?我作为彭家的当家主母,跟一个小辈道歉,像什么话,以后我还怎么管这彭家百来号人。
“这件事过去了那么久,怕是他都不记得了,贸然提起更不好。
“而且,那个时候,我那样也没说错。当时老爷不正也是一样的意思,妾身才去寻他的,怎么现在要把错都归到妾身身上来了。”
曹氏满脸不悦,自她入彭家,背后多少人对她指指点点。
如果他现在去跟前头的儿子道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不知道背后怎么编排她呢。
要真论起来,她和彭耀青梅竹马,若不是她家道中落,哪里有陆家人什么事。
自己确实在他们成婚时便勾搭在一处,但那也不是她的错,哪个女子会愿意不明不白的和人在一起。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彭耀承诺她的。
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彭家,她有什么错。
让她去和陆北溟道歉,绝对不可能。
她道歉一句话事小,但是谁知道外头的人会怎么传,若把当初的事牵扯出来,那才是大麻烦。
曹氏说着说着,便落了两滴泪,一副伤心的模样。
彭耀皱起眉头:“罢了罢了,道歉就罢了,免得他看到我们姿态低,又吹胡子瞪眼。改日让他回来吃个饭,这件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到时候,我探探他的口风,总归是彭家的人,若彭家真有事,他总要护着彭家才是。”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彭耀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这些年来,陆北溟在大理寺,经手了多少案子,就有多少人求到他这里。
但是,陆北溟从未给他半分面子。
罢了罢了,外头的事都罢了,彭家的事,他总不会坐视不理。
彭耀这般想着,自己安慰自己,心里好受许多。
曹氏听他这么说,见好就收。
“是,妾身回头便去安排。便定在下个月吧,最近朝中定然事多。”
彭耀想了想:“早些吧。”
这件事没有着落,他心里总不踏实。
无论如何,总要得陆北溟一句话,才能睡得着觉。
这几日,他都听说了,长公主很是看重陆北溟,给了大理寺卿监督百官之责。
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肯定知道。
这个特权可不得了,那些来他面前恭贺的人,牙齿都笑没了。不少从前不搭理彭家的人,这几日见着都和颜悦色,各府送来的贺礼都没有断过。
他心中骄傲的同时,也隐隐有些不安。
他清楚那些人那些东西都是冲着陆北溟来的,但是他和陆北溟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