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沉重的“嘎吱”声打破寂静,一柱粗壮的拼接的高达三十米的木杆在城外缓缓竖起。随着木杆顶端划过一个扇形,众人惊恐地看到,那顶端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被死死地钉在上面的,正是大海盗,也是锡诺普城的守将塞琉古。
他的四肢扭曲,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望向城上,虚弱不堪的他此时已经有气无力,眼神中本该带着的不甘与怨恨此时已经被立刻死去的渴望替代,鼻子里面出气多进气少。
“那……那,那是……”密赫萨鲁本瞪大眼睛惊恐地说道,“那是塞琉古将军?是塞琉古……古……”密赫萨鲁本的舌头发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的他方才意识到自己此前的所谓“计谋”是多么的愚蠢可笑,看到丧心病狂的罗马人,那个如同死神一样的人正在城下走来踱去。他感到那哪里是个人,分明就是一条饥饿的野狼,一条地狱的恶犬,徘徊着等待时机,要一口吞掉人命。
密赫萨鲁本突然感到一阵窒息,他张大嘴巴,大口地喘着气,可是他仍然感到胸口憋闷,不得已只得扶着墙缓缓坐下。与其说坐下,不如说是瘫软在地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旁边又一根木杆被缓缓竖起,十字架上钉着的是早已死去的太监卡珊德拉科斯。他的身体在日光下显得格外惨白,干枯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像是一具被吸干了全部血液的僵尸。他的头颅已经被砍下,现在正钉在十字架的最上面,断开处,并没有和脖颈接上,中间留下了好大一段距离。
罗马共和国第十军团军团长小卢西乌斯·李锡尼乌斯·卢库鲁斯与自己的副将阿皮乌斯·克劳狄乌斯·普尔喀相视一笑,旋即他猛地一挥手,下令道:“落旗!”
这一声好似丧钟的鸣响回荡在整个城头,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城上的人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三面幕布。三面幕布同时缓缓下降,起初只是露出模糊的轮廓,随着上午九、十点钟的阳光逐渐透过来,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展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堆积而成的三座高达十二米的金字塔式的高丘。
高丘上的人头层层叠叠,面容全部向外,表情各异,让人见之汗毛倒竖。这就是震慑敌人,夸耀武功的神座——京观。
三个巨大的京观,不是由尸体堆积,而是由本都人的人头修葺而成,中间的不是尸体而是掺和了人造石的土堆,人头被沾在上面。
不少人头还戴着本都人常用的毡帽和头饰。这些人头表情各异,有的惊恐地张大嘴巴,仿佛临死前发出过绝望的呼喊;有的双眼圆睁,空洞的眼神中充满恐惧;还有的皮肉已经开始腐烂,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在阳光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男女老少的头颅混在一起,像是一场噩梦的集合。
看清京观的一瞬间,城墙上霎时就炸开了锅!士兵们发出惊恐的尖叫,有人直接瘫倒在地,手脚并用往后爬;几个年轻的新兵吓得脸色惨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双腿软得站都站不稳。
王家太监巴克奇德斯更是吓得脸色如死灰,浑身剧烈颤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裤裆一阵阵尿意袭来,然后就是一股“沁人心脾”的尿骚味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埃阿斯疯狂地跑上城墙,边从楼梯上跑上来边大喊道:“我们完了!北面海岸全是特拉布宗的帆船!巴克奇德斯你个王八蛋,你拖拖拉拉不走,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埃阿斯骂完了跪在地上的巴克奇德斯方才抬起头来,当看清城下的京观之后,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嗓子发出一声悠长的“嘎”便昏死在地。
众人此时站在东面的城墙上,听了埃阿斯的话集体望向北方。只见一艘艘四脚帆船如黑色的幽灵般驶来,船帆上挂满了人头,在海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死亡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