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说清楚后,锦瑟勉强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师妹的身份。
军师柳苍溪从小指导她的武艺,又亲自教她读书识字,学习五行八卦和风水玄学。
虽然她从未唤过一句师父,但在锦瑟心里,柳苍溪就是她的师父。
也是如今,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师兄...”
她轻声唤了句,听得煜离眉眼瞬间绽开,频频点头。
***
夜晚的月华楼更加热闹,舞台上的林砚秋又是唱的《西厢记》。
煜离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着自家师父与未来师娘的故事。
“师父对师娘,那是一个情深义重,就像这张生对莺莺。”
两人虽是指腹为婚,但师父师娘如今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却一直不成亲。
师娘不提,师父也由着她自由自在地做姑娘,从不拿婚事束缚她。
可是师娘却总想往外跑,两人一年到头也难见几面。
他经常在心里纳闷,跟着云州军风餐露宿、危险重重,有什么好。
师娘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留在京城,早日跟师父成亲呢?
虽然也有传闻说,师娘心仪之人并不是师父。
可他师父年少成名,丰神俊朗,究竟有什么不好呢。
难道跟着云州军过那刀口舔血的生活,就是师娘毕生的所求。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每次问师父也只会被轰出去,一句不肯多说。
煜离正郁闷着,楼下的叫好声突然戛然而止。
整个月华楼响起一阵尖叫声和宾客四下逃窜的碰撞声。
“出什么事了?”
陆时铭抬眼一看,台上的林砚秋竟被自己的水袖缠住了咽喉,珍珠白的绸缎瞬间被染得血红。
他那具比女人还纤细的身子像提线木偶般折成诡异的角度。
左右脚反拧到后背,七窍里钻出无数细小如蚂蚁般的虫子。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人,顷刻间变成了一具死尸。
“锦瑟姑娘...出人命了。”
陆时铭心口一阵憋闷,声音带着几分震惊。
锦瑟走到窗前,清冷的脸上多了一丝凝重。
“下去看看。”
楼下除了争先恐后往外跑的宾客和伶人,只剩下被吓得魂不守舍浑身僵硬的薛老板。
薛老板脸色苍白,双腿忍不住发颤,口中反复呢喃道。
“怎么会这样....”
锦瑟三人绕过薛老板,来到戏台上。
陆时铭见他身上的戏服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爬来爬去,抽出佩剑轻挑了几下。
林砚秋暴露出来的皮肉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它们正在低头啃咬他。
很快,他的周身没有一块好肉,已经和骷髅差不多了。
煜离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走到一边。
实在是太恐怖了,还好有师妹在。
锦瑟淡然道:“看看他的食指。”
陆时铭蹲下身查看后道:“右手的食指没了,他这是....”
锦瑟刚想说话,只见一道黑雾从林砚秋的身上腾空而起。
似乎是无法接受自己如此凄惨的死状,林砚秋死后化作的魂灵十分惊恐愤怒,黑雾形态变化剧烈。
还未等他冷静下来,忽然戏楼内寒风四起,周围的四盏烛火尽数熄灭。
整个戏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