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是串通匪贼劫了孙天成进京的马车,后来又借孙天晴母亲的手瞒天过海,把入学国子监的机会给了徐瑞。
她气得浑身发抖,双瞳发红:“虽然你们一直不承认,但我知道,就是你们做的。”
“整个江油,只有你们知道他出发的时间和路线。”
“那一带夫君事先了解过,并没有匪患,打劫他的人说话的口音都不是本地的。”
江兆玉说到伤心处,忍不住抹泪。
锦瑟手中的油伞微震,她轻声安抚:“别急,让她慢慢说完。”
一个月后,江兆玉掏空了身家交出了赎金。
孙天成从匪贼手里九死一生,回来时人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等徐瑞和孙天晴一入京,孙天晴的母亲就要求分家,将他们夫妇驱赶出孙家。
可怜他们身无分文,她当时肚子里还怀着五个月大的孙伯言。
“我知道,我婆母是想逼死我们,又怕脏了自己的手,可我们夫妻偏偏咬牙挺过来了。”
后来她终于靠着父亲昔日同僚的救济,卖些字画赚钱给孙天成看病,扶养孙伯言长大,供他读书。
连县学的先生都说孙伯言有大才,中举希望很大。
于是,孙天成直到病死,最大的心愿便是儿子能够完成他科举及第的梦想。
她为了儿子的前途,丈夫的遗愿,千里迢迢入京。
江兆玉苦笑一声:“我原本就没想再去招惹徐家,心里存着对他们的恨意。可是,可是十五年了,他们竟想故技重施,再次毁了我伯言的仕途....”
去年重阳节之前,孙伯言在老家江油县通过乡试,成为举人。
今年入京便是为了准备参加礼部举办的会试,会试通过即可成为贡生,仕途之望便是板上钉钉。
可相比之下,徐铉身为兵部尚书之子,至今连举人都考不上,更比不上前年被赐进士出身的庶弟。
徐铉觉得孙母这话是针对自己而说,当头棒喝道:“你胡说,一个无知妇孺,懂什么!”
“你敢说,你虚情假意的拉拢我伯言,你徐家装模做样的让他进徐府私学,难道不是存了什么坏心思?”
徐瑞顶替孙天成入京赴学,进士登科,做了官。
后来,他官运亨通,又得了太子赏识。
一路官至兵部尚书。
从此,徐家是高官厚禄,他们是穷困潦倒,已是天壤之别。
她自知惹不起,只想躲得远远的。
然而比这更可怕的,难道不是伯言重蹈他父亲的悲剧。
“若不是你们找到我伯言,跟他说我们是徐家的亲戚,这辈子我就是要饭都不会讨到你徐府门前。”
徐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极不耐烦。
“说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我自遇见孙伯言后,可不曾亏待他,更攀扯不上我姐姐。”
她不屑的冷笑:“你们不过是将我们孤儿寡母当做打秋风的穷亲戚,如同府中下人一般对待,何曾记得当年我父亲对徐瑞的救命之恩,我夫君对你们夫妻的救济之情。”
徐夫人也说道:“怎么,你还想我将你奉作上宾,徐家上下对你感恩戴德,看看你儿子,死了还要污蔑我女儿的清誉,哪里像是什么正人君子。”
徐夫人诋毁孙伯言,触及了江兆玉的逆鳞。
“你还敢胡说,伯言做鬼都要缠着你女儿。你还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当初徐瑞冒名进国子监读书,我父亲的同窗亲遣亲信来江油询问其中的隐情。
你们是怎么花言巧语骗我们的?
你说,夫君的身子毁了,去京城读书已是不可能。
让我们配合你们说是自愿让出名额。
然后,是你丈夫,指着我三岁的伯言说,要将天晴刚生下的小女儿指给我伯言为妻。
我伯言不过是看你们太过卑鄙无耻,才会死后让你徐家不得安宁。”
徐夫人声音陡然发狠:“父母戏言而已,不作数的。”
“没有婚书没有下聘,你儿子痴心妄想,竟想攀扯我女儿?”
“呵,那你女儿的小衣——”
“闭嘴!你个贱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