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罗家与沈家的后人都来了....
事情定然是瞒不住了。
“没错,当年是我们沈家勾结官员毒杀了陆砚舟和罗景。”
沈清荀脸色大变:“你们敢毒杀朝廷命官!”
他只知道沈家的钱来得不干净,全靠剥削乡民、隐瞒田产,可无论如何杀害朝廷命官都是死罪啊。
沈二叔恍惚的眼神飘向那张诉状,往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陆砚舟奉旨巡视江州的前一年,适逢大旱。
乡民们自己栽种的秧田都颗粒无收,连吃顿饱饭都成了奢求。
可早已无视官家法度,贪婪成性的沈家家主沈龙还是要求他们必须替沈家缴纳登记在其名下的田产赋税。
乡民们砸锅卖铁也交不上,苦不堪言。
而这些人里,就有洛承一家。
当年洛承的爹又生了一场重病,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变卖了才勉强够了药钱。
他跪在沈家门前,求沈龙宽限一年。
沈龙却要他向沈家借钱。洛承的爹起初并不愿意,因为那利息比田租都高。
但架不住沈龙的威胁和官府的胁迫,不得不去借下了沈家的高利贷。
第二年收成依旧不好,沈龙便让洛承一家卖身进沈家为奴。
洛承的爹不愿意,准备带着老婆孩子连夜收拾,逃亡外县。
在城门口被沈龙带着官兵堵了个正着,活活将洛承的爹逼得自尽而亡。
鲜血从城门下流淌的时候,尖叫声惊扰了马车里从京城来的大官。
“沈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沈二叔回忆起那位衣着不凡、气宇轩昂的陆砚舟大人,眉目中还依旧有当年惊为天人的崇敬感。
沈龙自然不敢说实话,想让沈家人匆匆将尸体拖走,却立刻被陆砚舟身旁的带刀侍卫拦住了去路。
他硬着头皮解释道:“陆大人,这是我府上一名家奴,偷了家里贵重金银想逃跑被我抓住,畏罪自杀了。”
沈龙一句话就将罪责推得干干净净,反而冤枉洛承的爹是贼。
可不巧的是,陆砚舟身旁一个圆脸的小武官怒不可遏地指着沈龙道。
“你胡说,这是我家表叔,怎么成了你沈府的家奴?”
那人就是罗景,当时刚从京城考中武官便被安排随行江州,保护陆砚舟的安全。
沈龙脸色大变,却依旧装作漫不经心地取出洛承爹写给他的借条。
此时的借条上早就多了一句洛承爹落下手印时并没有的话。
若一年内还不上银钱,自愿卖身沈家为奴。
罗景是在上元县长大的,对于沈家的恶行早有耳闻。
因着沈家所有签了卖身契的佃户、奴仆,都算作私产,不入黄册。
所以,沈家到处放高利贷给穷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逼他们卖身沈府为奴,将来可明目张胆地剥削压迫他们。
眼见着沈龙掏出那份借条,罗景凑到陆砚舟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陆砚舟态度强硬的要求带走洛承母子。
“沈老爷,我的身份你很清楚,这对孤儿寡母交给我暂时照顾吧。”
沈龙陪笑着点点头,目光却在掠过洛承母亲时狠狠剜了一眼,示意她不该说的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