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坟前的青莲子悄然生根,藤蔓攀附墓碑蜿蜒而上,在月华下绽出九朵金莲。莲心各坐一尊泥偶,或怒目持杵,或低眉诵经,或翘腿嬉笑——俨然是哪吒三头法相的微缩版。守墓的老乞丐醉眼朦胧,扯下葫芦藤当腰带,哼着俚曲踉跄走过:“九莲开,圣婴来,无神城里神仙栽……”
突然,泥偶们的瞳孔泛起血光,降魔杵击碎墓碑,经卷缠住老乞丐的脚踝。嬉笑泥偶蹦到坟头,指尖燃起三昧火苗:“老头儿,见过这么大的火吗?”
火焰触及青藤的刹那,整片墓地燃起琉璃净火。焦土下浮出块龟甲,刻着上古妖文:“九莲现,妖皇归;无神劫,圣人颓”。
北冥之底,沉睡万年的妖师宫轰然洞开。鲲鹏真身掀起灭世海啸,羽翼遮天蔽日,每根翎毛都刻着巫族血咒。妖师宫主殿的玄冰王座上,白泽展开《万妖图录》,书页间飞出三百六十道妖魂,齐声高呼:“恭迎妖皇重临!”
哪吒的嬉笑泥偶突然胀大,踩着风火轮撞破宫顶:“小泥鳅,你这排场比玉帝老儿还气派!”鲲鹏的利爪拍碎泥偶,残片中却迸出二十四诸天的虚影——每个世界的妖庭都在崩塌,魔化哪吒的嘶吼穿透时空:“白泽,你这老账房也敢称皇?!”
长安城的青莲学堂内,王二的重孙王小虎举起焦黑的弑神枪残片:“先生,这真是神话里的兵器?”白发夫子轻抚枪身裂痕,裂缝中突然渗出金血,凝成杨戬的虚影:“此枪饮过盘古血,镇过九幽魂。今日授尔等‘弑神十六式’,护我人族薪火!”
学子们挥动木剑操练,剑气激荡间,屋檐下的青莲灯盏忽明忽暗。灯影投射在《无神历书》上,竟显出被抹去的字句:“甲子年三月初七,司法天神杨戬私放生死簿,为哪吒续魂三刻”。
妖庭废墟中,杨戬的傀儡身躯突然掐住鸿钧残魂的咽喉。银甲缝隙钻出青莲根须,刺入残魂七窍:“师尊,您教过——傀儡最忌生情。”天眼碎片从胸腔迸射,在空中拼成浑天仪,仪针直指北冥:“白泽老妖,你的《万妖图录》还缺一页!”
哪吒的三头法相破空而至,降魔杵砸碎浑天仪,佛经缠住鲲鹏双翼,嬉笑头颅却叼着根糖葫芦蹲在妖师宫梁上:“小虎子的木剑耍得不错,比你当年强多了!”
白泽展开图录末页,赫然是幅未完成的哪吒画像。妖血为墨,骨笔为锋,他在莲火上炙烤画轴:“请妖皇归位!”三百大妖齐齐割腕,血河涌入画中。画像突然睁眼,魔气凝成实体——竟是身披妖皇冕旒的哪吒恶尸!
恶尸抬手撕下慈悲菩萨头,将佛首炼成酒樽:“本皇要饮如来脑髓!”降魔杵化作招妖幡,嬉笑头颅被捏成骷髅璎珞。真哪吒的残魂在青莲中嘶吼,杨戬的傀儡身躯突然抱住恶尸:“师弟……醒醒……”
长安城外的焦土突然塌陷,露出深埋的娲皇宫遗址。阿萝的转世之身——采药女青蘅跌落祭坛,怀中的青莲子滚入女娲石像掌心。石像突然垂泪,泪水浇灌莲子,绽出十二品造化青莲。
莲台中浮出少女娲皇的虚影,她指尖轻点青蘅眉心:“痴儿,你守这莲子九世轮回,今日该醒了。”青蘅的长发瞬间雪白,眼中流转二十四诸天兴衰:“原来我才是……最后一颗莲子。”
杨戬的傀儡核心突然炸裂,混沌钟碎片刺入恶尸胸膛。真哪吒的残魂从青莲跃出,三头法相重聚:“白泽老儿,你这妖皇是赝品!”弑神枪贯穿《万妖图录》,书页燃起的火焰中浮现鸿钧的狞笑:“好徒孙,这才是第七劫的真相!”
青蘅脚踏造化青莲升空,莲瓣裹住鲲鹏真身:“北冥之水,当润苍生。”灭世海啸化作甘霖,焦土上稻穗垂金。王小虎的木剑突然绽放剑气,劈开妖师宫结界——那剑身深处,竟藏着半缕杨戬的善念!
女娲石像的泪痕突然裂开,血水如瀑倾泻,染红了整片焦土。青蘅的白发在血雨中狂舞,指尖触到石像心口时,二十四诸天的虚影在瞳孔中炸裂——每个世界都在崩塌,无数个哪吒在血海中沉浮。
“原来我才是劫眼……”青蘅的裙摆化作莲瓣,十二品造化青莲的根须扎进地脉。北冥之水倒灌入地缝,鲲鹏的悲鸣震碎九霄:“娲皇!你当年补天弃我北冥,今日又要断我族运?!”
石像轰然崩毁,粉尘中浮出半卷河图,图纹竟是鸿钧与女娲对弈的残局。每枚棋子都是颗莲子,而女娲执的黑子正被白子围剿,棋枰边刻着:“第七劫,娲皇殒,妖皇兴”。
长安城外,三百武者手持木剑列阵。王小虎的剑锋流淌着杨戬善念的金光,剑气纵横间凝成天罗地网。妖庭先锋九婴的毒火撞上剑阵,竟被木剑的纹路吸收——每把剑身都暗刻着玉虚宫雷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