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的验货室里,白炽灯管在灰墙上投下冷光,沈秀兰盯着质检员手中的密度镜,指尖掐进掌心的老茧——那是三年纺织磨出的印记,此刻却在发抖。木桌上摆着两匹布,一匹是沈家的土布,一匹是省局的标准品,经纬线在灯光下形成刺眼的对比。
“132根\/英寸,”质检员的钢笔尖敲着检测报告,“国家标准是100根,你们超了32%,这不是‘特殊工艺’,是严重超标!”他望向陪同的王主任,“老王,这样的布要是流入市场,出了质量问题谁负责?”
王主任的笑脸僵在脸上,目光转向沈默轩:“小沈,你说句话,这密度咋回事?是不是偷偷改了纺织流程?”
沈默轩早就料到会有此劫,上前半步,故意让对方看见他补丁摞补丁的袖口:“同志,咱哪懂啥流程?就是按老辈人的法子,棉花用后山的泉水泡三宿,纱线晒干了又浸一遍,木机的榫卯是爷爷传的,织的时候得念‘丰收咒’——”他忽然指向布面上的麦穗纹,“您看这花纹,铁柱叔说像毛主席语录里的‘麦穗低头’,代表咱社员的虚心。”
质检员冷笑:“封建迷信那套早过时了!”他忽然盯着沈秀兰的手,“你这梭子,比标准梭子重两钱,是不是改了重量?”
沈秀兰举起梭子,松木表面的麦穗纹在灯光下流转:“同志,这梭子是后山的铁松木,虫蛀过的地方刚好合手,公社的木匠都夸‘天然趁手’。”她忽然解开领口,露出银坠子——那是用空间棉桃壳磨的,“您看这坠子,泡过泉水的棉花壳,硬得能划玻璃,纺出来的线能差吗?”
验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赵铁柱领着三个社员闯进来,手里举着染了槐叶斑的棉桃:“领导,沈家的棉花,是后山的野棉!”他故意让棉桃上的虫眼对着灯光,“您看这桃壳,虫咬过的地方都结疤,纺出来的线能不结实?”
沈默轩在心里冷笑——这些棉桃是他提前用槐叶汁伪造的虫眼,空间棉花哪会生虫?但面上却做出惊喜的样子:“铁柱叔,您把野棉送来了?正好让领导看看,咱没偷集体的好棉。”
质检员接过棉桃,触感比普通棉桃坚硬,却带着天然的温润:“野棉?后山有野生棉株?”
“有!”张老汉的咳嗽声从门口传来,他拄着拐杖,怀里抱着本《社员手册》,“我亲眼看见秀兰妹子在岩缝里摘棉桃,那地方连羊都上不去,不是野棉是啥?”他翻开手册,里面夹着片空间棉叶,叶脉间的金斑被槐叶汁染成褐色,“您看这叶纹,和毛主席像章上的麦穗一个样,山神爷赐的!”
验货室里的气氛突然软化,王主任趁机拍板:“老周,社员们都看着呢,这布虽说密度高,却是咱公社的‘自力更生’成果,要不先定十匹当‘特供福利布’,出了问题我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