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风裹着冻土的腥味灌进领口,沈默轩蹲在试验田边,指尖碾着新翻的黑土——这是从空间里偷偷运来的腐叶土,混着灵泉水浇过的粪肥,土块里竟冒出几星嫩芽,比公社统一发的麦种早出苗三天。他听见身后传来胶鞋踩碎石的声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铁柱,那股混合着旱烟和霉布的气味,在三丈外就能辨出。
“沈默轩,”赵铁柱的破锣嗓子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你这麦子咋比公社苗圃的还壮?莫不是偷了集体的化肥?”
沈默轩慢慢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金斑土——这是空间黑土特有的印记,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铁柱叔,您忘了?去年冬天您亲眼看见我在后山挖的‘铁胆木’,树底下的土比粪肥还肥,我偷偷攒了半筐,就撒了这么点。”他指向远处的槐树,树影里藏着半截涂了槐叶汁的木桩,“您看那树皮,被野鼠啃过的地方都冒新芽,山神爷给的宝地,咱可不敢独吞。”
赵铁柱凑近麦田,蹲下捏起土块,鼻尖几乎碰到麦苗。沈默轩绷紧后背,看见对方瞳孔里映着麦苗根部的金斑——那是灵泉水灌溉后特有的印记,像撒了把碎金。但赵铁柱忽然打了个喷嚏,被槐叶汁的气味呛得后退:“他娘的,后山的瘴气还没散?”
“叔,您要是嫌呛,”沈默轩趁机掏出个小瓷瓶,“这是用铁胆木烧成的灰,混着野蜂蜜,治鼻炎最管用。”他压低声音,“昨晚我二姐给您家送的腌菜,您尝尝,里面掺了后山的‘金瓤薯’,甜得能粘住牙。”
赵铁柱的手在瓷瓶上顿住,想起昨夜婆娘吃了腌菜后,多年的老胃病竟没犯,半夜还说要给沈家纳双鞋底。他咳了两声,把瓷瓶塞进裤兜:“行吧,这麦子就按‘试验品种’报,亩产先记八百斤——”他忽然提高声音,“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到了麦收,穗子比公社的还小,老子掀了你家地窖!”
等赵铁柱的身影消失在田埂,沈默轩才敢擦汗。他望向西南角的老槐树,沈默诚正蹲在树下,假装修补粪筐,实则在观察动静。兄弟俩对视一眼,沈默诚抬手比了个“三”的手势——这是空间新扩出三亩黑土的信号,足够再种两季玉米。
回到家,沈秀兰正在教三姑辨认空间棉种:“您看这籽,比普通棉种多出层绒毛,纺线时不易断。”她忽然听见院门响,忙用槐叶盖住竹筐,却见小妹沈明珠抱着个布包跑进来,辫子上沾着粉笔灰:“哥,二姐,学校的救济粮又少了,王校长说孩子们只能喝清水粥。”
三姑沈张氏立刻起身,从地窖抱出半坛灵泉腌的酸白菜:“明珠,把这菜切成丝,用热水一烫就是汤,够三十个孩子喝的。”她摸着侄女冻红的脸,“可怜见的,你每天带的红薯糊糊,自己都舍不得喝一口。”
沈默轩拦住正要下地窖的大姑:“姑,别拿空间的存货,我昨晚在集体粮囤里留了五斤金瓤薯干,明珠你明天蒸成窝头,就说‘家长互助粮’。”他转向沈秀兰,“二姐,你下午去镇上,把新纺的棉线送给王主任,就说试验田的棉花初收,换些返销粮指标。”
午后,沈默诚从木材厂带回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半块肥皂和三张工业票:“县上的‘亩产万斤’运动要开始了,王厂长说赵铁柱在公社放话,要拿咱的试验田当‘卫星田’。”他敲了敲铁皮盒,“这是用空间松木给厂长婆娘做的梳妆台换的,她指名要带麦穗纹的。”
沈默轩翻开从老陈那里换的《农业月报》,头版头条写着“破除迷信,科学种田”,配图正是公社干部举着比人高的麦穗。他忽然想起空间里的麦穗,金斑纹路在黑土中格外醒目,指尖划过报纸上的“亩产虚报”字样,心中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