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声开始学调香。
他将叶蓁常煎的草药碾成末,混着晒干的荷瓣填入香囊,却总在系绳时走神——那日炼妖鼎里,她的血溅在他眼皮上,温热如吻。
长安城落了第三场春雪时,他在西市遇见卖胡饼的老妪。妇人鬓角别着褪色的绢花,絮絮叨叨说去年有个苍白姑娘总来买杏仁茶:“她说要喂家里怕苦的猫儿。”
慕声捏碎掌心的香囊,沉水香混着药屑簌簌而落。檐角铜铃轻响,恍惚是叶蓁束发时银簪碰出的清音。
---
凌妙妙收起了所有胭脂。
她学会用叶蓁留下的银针替人诊脉,却在施针时总盯着病患的脖颈——那里本该有枚淡青妖纹。某个雨夜,她失手扎破妇人手腕,血珠滚落处竟浮出鎏金咒文,与当年系统残留的光痕如出一辙。
“我不是她。”她突然掀翻药箱,碎瓷划破掌心时却笑出声。原来有些羁绊,连生死都斩不断。
---
柳拂衣的剑穗换成素色。
他在镇妖司旧档里翻到半卷《妖丹录》,批注是叶蓁的字迹。朱砂小楷爬满页脚:“若以情丝为引,妖丹可化相思子。”书页夹着干枯的荷茎,正是慕家庭院那池残荷。
上元节那晚,他拎着酒坛经过炼妖鼎旧址。雪地里歪着盏莲花灯,灯芯燃尽的刹那,他看见叶蓁虚影坐在鼎沿晃着腿:“柳大哥,杏仁茶凉了会腥。”
---
慕声在第七个无梦的清晨推开医馆门。
药柜第二格放着叶蓁的银针包,凌妙妙蹲在檐下煎药,慕瑶的剑穗扫过门楣惊落薄雪。柳拂衣拎着杏仁茶进来时,三人都怔了怔——白瓷碗沿缺了个小口,与当年叶蓁摔碎的那只一模一样。
铜炉青烟袅袅,沉水香里混进一缕杏花香。谁都没有说话,却仿佛故人从未离开。
雪化了。
---
夜雨
叶蓁在便利店值夜班时,第三次见到那个男人。
他总在凌晨两点推门,黑色冲锋衣领子竖得很高,指尖叩在玻璃柜台上时,腕骨凸起的弧度让她想起某人束发时的银簪尖。
“一包烟。”声音沉得像浸过寒潭的玉。
扫码枪“滴”地扫过条形码,叶蓁的睫毛突然颤了颤——烟盒侧面有道指甲划痕,与慕声在炼妖鼎边摩挲出的纹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