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北京四中的图书馆被静谧笼罩。暖黄的灯光透过书架间隙,在地面投下交错的光影,陈旧的书籍散发着岁月沉淀的纸墨香。窗外,城市的喧嚣被厚重的玻璃隔绝在外,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声,打破这寂静。墙上的老式挂钟指针悄然指向十一点,“滴答”声在这片宁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图书管理员张大爷背着手,慢悠悠地开始每日闭馆前的最后一轮巡查。他的脚步很轻,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当他拐进最后一排书架时,目光瞬间被角落里的两个身影吸引。
“谁在那儿?”张大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寂静的图书馆里回荡。他迅速打开手电筒,刺眼的光束直直地射向纪风与邱锦书。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两人本能地眯起眼睛,身体也瞬间紧绷。纪风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心跳陡然加快,暗自懊恼自己怎么没注意时间。身旁的邱锦书也被这一嗓子吓得不轻,原本专注的神情瞬间被惊慌取代。她下意识地将摊开在桌上的书本往身前拉了拉,像是想用书本遮挡住此刻的窘迫。
张大爷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近,看清纪风身上那套陌生的校服后,眉头立刻拧成了个“川”字。“你是哪个班的?怎么穿着外校的校服,还在闭馆后待在这儿?”他的目光如炬,在纪风与邱锦书之间来回扫视,眼神里满是疑惑与警惕。
邱锦书微微低下头,试图躲避张大爷的目光。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书本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平时总是一副清冷的模样,被众人视作“冰冷女神”,此刻却被这意外状况搅乱了心神,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纪风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迅速站起身,挡在邱锦书身前。他脸上挤出一丝略显生硬的笑容,说道:“大爷,实在不好意思。我是从南岛嘉河中学来的,来参加这次的初中生足球联赛,北京四中是举办方。今天比赛完了没啥事,就进学校随便逛逛,不知不觉走到图书馆来了。”
张大爷将信将疑,目光紧紧盯着纪风,质问道:“那你待在这儿,还和我们学校学生在一起,怎么回事?”
纪风挠了挠头,接着解释:“我进来后觉得挺有意思,就到处看看。看到她(邱锦书)在这儿自习,想着都是学生,就凑过去聊了几句,结果聊得太投入,没注意时间。真不是故意违反规定的。”
张大爷转头看向邱锦书,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邱锦书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大爷,他说的是真的。”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紧张。
就在这时,图书馆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似乎是有一群人在寻找什么。张大爷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犹豫了一下,再次看向纪风,严肃地说:“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赶紧走吧。”
纪风连忙点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邱锦书小声说:“谢谢你帮我圆场。”邱锦书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两人走出图书馆,外面的夜风一吹,纪风顿感一阵凉意,也清醒了不少。他正准备和邱锦书道别,这时,邱锦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妈妈”两个字,神色微微一变。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温柔却带着几分关切的声音:“锦书,这么晚了,你在哪儿呢?”邱锦书看了一眼纪风,轻声说:“妈,我在学校图书馆自习,这就回去了。”电话那头又叮嘱了几句,邱锦书一一应着,随后挂断了电话。她看向纪风,简单说道:“我先走了。”便转身快步离开,留下纪风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
纪风轻轻推开宿舍门,老旧的门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宿舍内,昏黄的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勾勒出队友们熟睡的轮廓。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把书包放在桌上,然而,这细微的动静还是惊扰了浅眠的罗超。
罗超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嘟囔:“阿风,你可算回来了,这么晚跑哪去了?明天可还有比赛呢!”
纪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碰倒了桌上的水杯,“哐当”一声,在寂静的宿舍里格外刺耳。其他队员也被这声响惊醒,有的不满地哼哼,有的揉着眼睛坐起来。
“怎么回事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李明扯着沙哑的嗓子抱怨道。
“不好意思,不小心碰到了。”纪风满脸歉意,低声说道。
罗超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次追问:“你到底干啥去了?”
纪风坐到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遇到邱锦书的事说出来,只是含糊地说:“在学校里逛了逛,不小心逛到图书馆去了,结果看起书来就忘了时间。”
“图书馆?你可真爱学习。”陈宇打着哈欠调侃道。
“可不是嘛,明天比赛还这么有闲心。”李明也跟着附和。
罗超拍了拍纪风的肩膀:“行啦,赶紧睡吧,明天比赛可得拿出全力,可别掉链子。”
宿舍里又逐渐安静下来,队员们陆续躺下,准备继续休息。纪风躺在床上,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邱锦书清冷的面容和两人在图书馆的种种。他知道,这场比赛不仅关乎球队荣誉,也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而今晚与邱锦书的相遇,就像一颗小石子,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泛起了层层涟漪 。
邱锦书独自走出校门,月色如水,轻柔地洒落在她身上,像是为她披上了一层薄纱。回想起图书馆里与纪风的那场意外,她的心就像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不过,她很快收敛情绪,恢复了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