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舒芊看了看周围的人,走到钟秋身边蹲下来小声地问道,“你的鬼术冠绝三界,何必要依靠这种……效率低下的战斗方式。”
这让她很不理解——当初由卫九原制造出来的那个赝品就够她喝一壶了,还差点儿没打过。本尊有着七圣都望尘莫及的恐怖实力,何必纠结小小的暗五行?
“现在不同以往了,以后跟人动手,总得给人留条活路吧。”钟秋看了一眼做了好几次仰卧起坐、现在直挺挺躺在地上的穆小雅,“比起担心我,不如赶紧把她扶进屋去,怎么感觉她要完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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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怀晚带着白衣男子行走在山林的小路中,寻找着穆府的位置——商怀晚昨天晚上的时候听到司马钰说过穆府这个地方,也说过那里正在举行五行大会,她就是因为这个才留在镇上的。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和五行师碰面,所以才在望山镇等她们回来。
如今在镇子里发现了暗五行的踪迹,商怀晚没想到这群家伙连这种偏僻的地方都能找来,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和这名白衣男子先去穆府躲躲。
至少在祭祖结束之前,她不想再和五行师、暗五行起冲突。
可是,她俩现在迷路了——其实商怀晚进山的时候就走错了,山里是有一条盘山路的,可以直接开车上去。只是因为这名白衣男子的关系,两人是从小路走的。幸好,他们碰到了一个护林员,护林员对这片山区还是有点了解的,在听到他们想去的地方之后,就指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出来。
“小姑娘哟,那穆府一般人可去不得。”护林员胡子很长,看样子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听说那里闹鬼哟。”
“嗯,谢谢先生。”
商怀晚道了谢就离开了,看着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的背影,护林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哎,现在的年轻人哟,都不相信这些妖魔鬼怪喽……”
想着,护林员回了自己的小木屋,撒了点儿驱虫水之后,在一尊佛像面前拜了拜——他是真的见过的,虽然没看过真正的鬼,但每晚他都会在密林深处听见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是野兽,不是飞鸟,不是虫豸,也不是风吹树叶的摩擦声。
而是某种……不属于生者的低鸣。
不过他不怕,因为他信佛,他相信佛祖会保佑他的。
拜完了佛,他坐在床铺上点了支烟,就在这时,他看到门框上好像有什么闪亮的东西。护林员皱着眉走过去查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只大约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银色小牌子,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阴阳鱼的浮雕。护林员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挂在这里的——想来应该是昨晚儿子来看自己的时候留下来,自己没注意吧。
想着,护林员将小牌子摘下来挂在了门角,他可不想每次进出的时候都被撞到额头。可奇怪的是,从今天晚上开始,他再也没有听过森林深处那些奇怪的声音了。
“你给他留下的东西是什么?”等到走远了,商怀晚才好奇地问白衣男子。刚刚护林员进屋的时候,白衣男子忽然转身将这东西扔了出去,准确地挂在了门框顶部用来挂门帘的钉子上,他的动作悄无声息,但又准又快。
“回礼。”白衣男子惜字如金,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你会武术?”或许是路太长了,又或许是之前没怎么和人说过话,现在相对安全了一些,商怀晚的话多了起来。
她想多和人交流一下。
“嗯。”
“那……你知道五行师么?”
“知道。”
“……暗五行呢?”
“也知道。”
听到这,商怀晚不敢继续说话了,她不知道刚刚这家伙看没看到自己的血鞭,万一让他认出自己是血法师,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
现在她有些后悔和他一起走了——原本她以为这名白衣男子好像什么地方得罪到了毒甲师,才被尾随暗杀的,留在原地或许会被后续的毒甲师追上。而且自己杀掉那两人的手法也太明显了——普通人不会发现什么,但毒甲师一看就能猜出来是血池术做的,自己留在那里也有危险,所以才会选择和他一起去穆府躲躲。
就在她下意识地和白衣男子保持一些距离的时候,忽然,男子停住了,接着用力踩了一下地面,几颗石子从他脚下向后飞去,在好像什么东西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传入商怀晚耳中的时候,她猛然回头看去——
毒甲师已经追上来了,他们的速度可够快的。而且……在距离两人三米左右的树干上,商怀晚看到了溅在上面的白澒,好像被什么打散了一样。
“快走!”商怀晚已经顾不得白衣男子是如何看自己的了,现在两人的生命安全最重要,她不知道男子的实力如何,有那么一刻,她都想将这家伙当成诱饵,自己隐蔽起来干掉那些毒甲师。不过最终商家的家训让她拉起白衣男子就跑——他就像普通人一样,身上毫无法术的反应。而血法师的创立宗旨,就是保护普通人。
可就在她拉住男子手腕的时候,却发现这家伙纹丝不动——自己用上了几乎全部的力气也无法拉动半分。
“你干什么呢!他们人太多了!就算要打我也要先把你藏起来……”“去前面等我。”男子仍旧惜字如金,他轻轻推开了少女的手臂,转身慢慢迎向了二十几名毒甲师。就在商怀晚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发现那名白衣男子瞬息间已经来到了距离最近的毒甲师面前——
无声无息,只有慢慢落下的衣袂下摆证明了这名男子曾经移动过。
双方距离至少五丈,他是怎么做到的?!
还没等商怀晚反应过来,男子一脚踢在了旁边的松树上。松果落下了很多,在毒甲师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男子用手刀击中了一颗松果——那颗松果立刻被打碎,木质的碎片飞向了二十几名毒甲师,每个碎片都精准地打向了他们四肢的关节。
那覆盖于关节之上的白澒毒甲就好像纸糊的一样被脆弱的松果碎片打穿,紧接着传来的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从男子说完话,到他开始有动作,再到毒甲师们全都躺在地上,整个过程不超过两息的时间。
“……走吧。”男子转身走回来,与商怀晚擦肩而过。
少女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她现在深深地怀疑,自己刚刚究竟有没有必要出手救他。
——这名男子,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