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姐所说的‘一点信息’实际上说了足足十几分钟，从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难记住的繁杂信息里，冯子昂最后就提炼两点。

第一点，这个组织其实不像是无声息说的那样，想抢啥就抢啥，而是有一套自己的运行的方式，其方式，就是所谓的‘鬼市’。

大宁市并不是只有对策局一个驭鬼人势力，除此之外，还有和对策局里驭鬼人的人数不相上下的驭鬼人不愿意受到政府的差遣。

而这些人，往往也会组建自己的小势力，无论是以公司还是结社，亦或是奇奇怪怪的俱乐部的名义，他们身边也会聚拢起一些受过灵异事件侵袭的普通人，这些人经常会在‘鬼市’里做一些灵异物品的交易。

第二点，晋国官方其实知道这个组织底细，甚至这边大宁市对策局里都有他们每一位狱主的详细信息，就比如无声息，他真名叫刘斐，原本是个网管，大宁市本地人。

这种就连档案资料都在对策局的掌控中的驭鬼人，说白了，一点秘密都没有，这群所谓的狱主，不可能像冯子昂凭空出现，都是有生长生活轨迹的普通人，对策局都快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了，真要下功夫，连早上尿了几泡尿都瞒不住。

然后阿猛又补充了第三点。

这些人的存在，其实也对晋国官方有利，灵异事件是一个晋国政府从未遇到的全新挑战，面对这种动辄造成大量伤亡，且完全没有办法预测的灾害，晋国正在尝试多种手段来治理。

而这些不愿意加入对策局的人，其实也是属于尝试的一种。

不但大宁市有这个所谓的十八层地狱，其他的市也有这种小规模的驭鬼人群体，甚至有不少毫无联系的团体都有重名的情况。

“哦....”冯子昂记下这些信息，点点头，张口：“燕姐嗷...”

“冯老大！您叫我燕子就行。”燕姐闻言就像是被抽了一鞭子似的，赶忙打断诚惶诚恐的道：“以前大家都这么叫我...”

“那成吧...”冯子昂砸吧下嘴：“你这些消息哪来的？”

“我当年，误入过鬼市，而那个鬼市，就是十八层地狱现在的基本盘，后来真的接触到了灵异，又和人家打过几次交道，所以接触了一些...”

“那这人....”冯子昂指了指无声息：“我看你刚才看着他发呆？怎么？熟人？”

“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啊....”燕姐苦笑。

“我当时接触鬼市的时候，就是他掌管的，当时排场很大，做派也很足，今天看到他...反差太大。”

“原来如此，阿猛。”

“老大！”

“这群人受不受法律保护？要是抓了他们，或者宰掉，有奖励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冯子昂看着客厅里那两米多高的寒冰柱子，眼神有点火热。

驭鬼人身上的恶意能量，吸收起来，可远比直接从恶鬼身上抽取时效果好了太多，就这么一会儿，这一大块接近三吨的寒冰，就已经黑的有了几分墨汁的感觉。

但是无声息可能是扛不住寒冰无休止的榨取，所以现在昏迷了过去，他这么一昏，恶鬼能量的供应，就有些跟不上了，这让冯子昂颇有些不满。

“啊？”阿猛一愣，但旋即立刻摇手：“别别别，冯老大，这可不行啊。”

“为什么？”冯子昂指了指前方的无声息：“人家都要杀我全家了，我心善，不杀他，逮起来就这么冻着，不为过吧？”

“老大，使不得啊，驭鬼人不是这么简单逮起来就行的，万一惹毛了，人家不活了，毕竟...驭鬼人死了，可比活着的时候凶多了。”阿猛提了这么一嘴，冯子昂就懂了他的意思。

人类驾驭恶鬼，一旦长时间动用恶鬼的力量，那么必然会引起恶鬼复苏。

但恶鬼本身没有这个桎梏，而且如果驭鬼人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那主动刺激恶鬼复苏几乎是必然，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自爆了，到时候搞不好又是一场灵异事件。

但是...冯子昂看着前方颜色越发黯淡的坚冰，微微勾了一下嘴角，转头看着阿猛。

“也就是说，只要别让他们死了，就行了是吧？”

“老大，驭鬼人太危险了，限制他们的自由，死不死都危险....你也知道，驭鬼人的神志被恶鬼侵蚀的不太正常，精神都不太稳....我没说您啊老大！”

“我知道你没说我！”冯子昂两手一摊：“那咋办？现在是梁子结下了，人也被我抓了，你给我说不能杀？”

“确实不好处理....”阿猛也有点拿不住办法，阿猛接触的驭鬼人多是对策局里诏安来的，这种野生的驭鬼人还真没碰过几次，但以他对驭鬼人的了解，这帮脑子被恶鬼侵蚀了的家伙，那叫一个极端，杀人全家这种事，这些家伙肯定是做得出来的。

“要不....交给局里？”说这话的不是阿猛，而是老图，只是他这话一出口，燕姐就翻了个白眼，冯子昂也无语的看着他。

“嘿嘿...馊主意，馊主意....”老图尴尬的一笑：“大家就当没听见。”

“其实也未尝不行。”阿猛忽然道。

“阿猛你也吃错药了是吧？”燕姐哼了一声：“局里的态度你也知道，对待驭鬼人从来都是从宽，更别说这家伙还没干出什么事来，以局里人的习惯，搞不好就放回去了。”

“不，哪能给他全须全尾的放回去，我在想，冯老大有没有什么手段...”

“得！”冯子昂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不用想了，这人的事，不用在这琢磨了。”

“啊？”阿猛看向冯子昂。

“啊什么啊，人死了！”冯子昂一招手，咔咔的寒冰碎裂声里，一具冻到芯子里的尸体就砸到了地上，嘭的一声，碎成了一地的尸块。

这一幕简直太考验大家的心理素质了，纵然是经历过灵异事件的倒霉蛋们，在看到这么一地的尸体时，还是不禁头皮发麻。

冻的梆硬的尸体，滚落一地，胆小一些的欧阳沁和老图蹭的站起了起来，幸好冯子昂的黑冰够冷，将整具尸体都冻透了，连血腥味都没有，于是乎，这一幕在视觉冲击比较大的画面，好歹还能忍得住。

除此之外，无声息头上那个冰泡也飘了起来，落到了桌面上，唯有冯子昂能看见，里面，一团恶意能量，翻滚不休。

“这是....死了？”阿猛心里一惊，陡然看向冯子昂。

“不然呢？啥人碎成渣渣也活不了吧？”冯子昂满脸的可惜，他还指望着能让无声息给自己当永动机呢，但谁想的到，在昏迷过去后，无声息的对于超凡能量的抵抗力简直比普通人还要弱。

再加上无声息催动恶鬼的时候，恶鬼气息几乎将其活人的气息给遮了个干净，这极大的影响了冯子昂对于无声息生命状态的判断。

这不，一个没注意，无声息这厮竟然被直接冻死在里头了。

但现在看来，即便是驭鬼人，尤其是在被抽取了大量恶鬼能力的驭鬼人，在抵御自己寒冰的力量方面，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找个大点的箱子过来，装上，不然一会儿化了，你们非吐这儿....”

阿猛本要起身，但看欧阳沁和老图俩人已经忍着恶心行动了，就又坐了回去。

冯子昂带着可惜看着一地的碎尸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可惜没测试出来驭鬼人到底能给我提供多少黑冰，不过，只有这傻逼一个样本，也没啥用，还是得多搞几个...）

他眼珠子一转，看向燕姐：“来来来，你和我说说他们那个天富大厦。”